明羽长了薄茧的洁净手指搭在石桌上,悄悄一动,倒是看了她一眼。
“贵妻品茶会?俗……”
谢兰心又笑了,换了副坐姿,“喂!”
明羽练完了刀,又抽出大斧来,生铁做的好家伙,练了一套。额上有密密的汗珠,却不见气喘,实足的精力头儿。
“就做个女子集会之所,品茶谈诗、吹打操琴,一则教一些诗书礼节,二则――使她们明白,我们女子,也是大陈的一根主心骨,不消不时候刻凭借着男人,做个荏弱的菟丝花!”
还是不爽啊!
谢兰心想了想,又渐渐隧道:“阿谁梦中有很多喜乐,但光阴太短,总的算起来,还是苦多乐少。不晓得再来一遍,能不能稍稍地改一下。”
谢兰心摆上了一幅笑容,“小羽。”
一院当中只要剑破开氛围、呼呼生响的声音,两人之间沉默得一句话都没有。
待要说了,谢兰心又不知从何提及,脑袋里的确有很多件事密密地吉绞在一起,千头万绪,理也理不出来。
“就甚么?”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都怕。”
明羽黑着脸看她,感觉本身十几年来的见地又一次被颠覆了。
“嗯?”她一昂首,发明显羽不知何时已然听了招式,往这边看来了。
“何事?”
“之前我一向有个欲望。如果大陈的女子都不再寒微脆弱,敢说敢笑,也不再死守那套节烈孝妇的把戏,这日子会不会风趣很多?”谢兰心扬起唇笑,“当时只是个动机,但既然老天爷对我如此虐待,我们无妨把这动机付诸行动?”
“明羽,”她道:“你怕旁人的流言流言么?那在旁人眼中,我单独与你共上都城,名节早已失掉的了。我都不在乎这些,你在乎甚么?”
她昂首看着淡薄的层云,道:“我三个月前死了娘亲,但实在直到现在,也像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昨日已经做了一遍,不晓得老天爷让我再来一遍,是个甚么意义?”
“那是贬义。”明羽木着脸坐在劈面,道:“你若真想干这惊天动地的事,女子贵为令媛,就叫‘令媛娘子’好了,雅俗共赏。”
明羽愣了愣,脸又微微地变成了红黑相间的色彩。
“令媛娘子……令媛娘子……”谢兰心一遍遍揣摩这四个字,越嚼感觉越有滋味,不由拍案而起,叫绝道:“好!好一个令媛娘子!是了,我这院儿就叫令媛娘子!”
明羽无法道:“那我还要感激你青睐不成?”
她到明羽院中时,他正在练武,拿的是那把半人长的大刀。谢兰心试过,沉甸甸的,少说有二三十斤。明羽将那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刃反射着寒光,仿佛把阳光携在了刀上,令人看之不敷。时价暮秋初冬,她穿了里衣中衣外套三层,明羽却只穿戴薄薄的单衫,一举一动间,几近能从宽松的领口看出来,看到里头铜色紧实的腱子肉。
明羽:“???”
这番话,如果让别人听到,定然要惹来一阵天翻地覆,还不知要遭到多少人丁诛笔伐!
她坐着看着,又想到畴前那些光阴,他二十来岁,已经能用五六十斤的板斧,舞上一轮,说话都不带喘的。谢兰心老笑话他,明显一个看着慎重暖和的人,如何尽爱使这些又重又笨的大师伙。他笑着说:“用它们对阵,即便我不使力,一斧子砸下来,就能要人半条性命,事半功倍。”
“牝鸡……”
“百鸟朝凰?不可,太赤裸裸了……”
练了几十招,明羽收停剑招,生硬地转转头,道:“女人如果无事,可否先行躲避,刀剑无眼,怕伤着女人。”
“女人思路太重,还是保重身材为是。”半晌,他说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