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杆子找骂?
曹氏抿了抿嘴,正欲开口,又咽了下去,再要开口,又没开口,如此提气顺气、提起顺气了好几次,终究稳铛铛地开口,“给女人取十两银子来。”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谢兰心等得口干舌燥,好轻易比及了她刀子嘴刀子心的二嫂嫂。
曹氏压根没想送甚么好东西给她,连盒子都是浅显盛饭的食盒,那把儿边沿上的红漆因年久日长,消磨了好些。丫环拿来了,她翻开查了查,搁到谢兰心面前,“嫂嫂不是豪奢的人,畴前用旧的金饰衣物,有些给了下人们,有些就一向放在家中,摆布也用不上,你干脆拿去,能用就用,不能用卖了就是。”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她这才算明白了这臭丫头来的目标!
曹氏一见,那木然的脸也禁不住地红了,噎了半晌没说话,后才渐渐隧道:“哟,本来大嫂另有这么些好东西,真是体贴你的紧。”
谢兰心轻柔地将一只手搭上徐氏送的嵌宝檀木盒,道:“本日来,一者是为了向二嫂嫂告别;二者也是为了聆听聆听嫂嫂的教诲,纵是得了一句也是好的。”
水榭里背手站着一人,苗条的身量,在风摆荷叶当中,静肃立着,仿佛是没有发觉到她的到来,仍在了望远处风景。
“是。”谢兰心道:“我给谢家丢了脸,现在分开了,也是功德。”
谢兰心是幺女,谢海程的老来子,顶上三位哥哥,年事都比本身长了一大截。大哥谢晏文木讷机器、二哥谢晏武城府颇深,唯有这三哥谢晏德最合她意,只不过……和她一样,在外风评不太好就是了。
谢兰心讶异道:“哎呀二嫂嫂!我此来并不是要钱的,您无需如此,大嫂嫂给我这些东西,说是典当家用,也只是怕今后我若出嫁,没个金饰钗环的,是以才赠送了这檀木盒子给我,并不是银两!”
“莫说是你娘死了,恐怕即便她在时,对你也疏于管束,使你这十二年如山野村姑一样长大,但现在回了本家,少不得要知些端方。固然后日分开本宅,你还是谢家的人,在外头行事,莫要给谢家丢人。
谢兰心道:“爹爹如果晓得了大嫂嫂与二嫂嫂对我都这么好,必然会非常打动的……”
“是,”谢兰心道:“大嫂嫂赠了我一些金饰,说今后让我典当家用。”
传闻你前儿时又反了失心疯的弊端,我不知这是真的假的,但只此一件,如果鼓吹出去了,谢家的名声会遭多大丧失?你总之是好不了了的,再别带累了你几位姐妹们,让她们找不到好人家!……”
丫环们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曹氏气不顺,挥挥手,“拿了就走吧。”
这回谢兰心不抢话了,老诚恳实面带浅笑坐鄙人首,等着丫环取好东西来。
“蝶儿!”曹氏把茶杯往案上一磕。
曹氏的眼皮子不着陈迹地跳了跳。
院外正对着花圃,时价正夏,园中水池里荷花扭捏,莲叶渠渠,水池之上有盘曲木桥,接通一座水榭,八角的亭角高高翘起,瓦顶用青灰的汉瓦,涓滴不张扬夺目,映着一池碧水,高雅婉转。
她改个诗,叫做“十年一绝杭州梦,博得青楼薄幸名。”
她从二位嫂嫂那边坑了这些个金饰,哼着小曲儿,也不嫌沉,扛着食盒走过几间配房,绕过了一段备弄,偶尔却到了一处别院来。
下丫环的头皮都有些发紧,听着主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把我屋里香案后那红漆食盒取来,另取十两银子。”
曹氏放下白瓷杯,眼角向谢兰心部下的几个小盒儿瞥去。
谢兰心眉眼弯弯,笑道:“多谢二嫂嫂割爱。”
“既如此,来我这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