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自古以来,都是王权大于教权,当任何一门宗教庞大到足以威胁统治时,就是当政者烧毁禁灭的开端,但细提及来,道门此次纯粹是遭了池鱼之殃,宇文邕为绝后患,直接佛道一块禁了。
沈峤先是有些迷惑,摸索着将剑匣上的锁翻开,待手指碰到剑匣里的剑时,不由一喜:“江山同悲剑?”
沈峤面无神采。
宇文邕:“先生本是玄都山掌教,朕禁佛禁道,也与先生为敌,先生不恨朕吗?”
晏无师:“去将我放在书房的剑匣拿过来。”
晏无师不觉得意:“分开了周国,你又能往哪去?没有我的庇护,以你现在的状况,随便只要来一拨人车轮战,你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拍鼓掌,屋外便有人出去:“郎主有何叮咛?”
“再笑一个。”
沈峤道:“人间修行之道千千万,归根结底不过两种,出世之道与出世之道,既要出世,便该体味过了六欲尘凡诸多磨难,才气得道,我现在固然不济,但想想体例,总还能自保的,如果一向托庇于晏宗主,那与在玄都山上,又有何分歧?”
人间无人不喜好美人,晏无师也不例外,他固然不会怜香惜玉,但也无毛病见猎心喜,直接就上手调戏。
当今周帝宇文邕的名声有些两极化,他糊口简朴,体贴百姓,但同时脾气多疑,御下峻厉,特别是他掌权以后,禁佛禁道,厥后乃至连儒门也不靠近,转而支撑起自打汉武帝以后就逐步式微的法家,同时还依托浣月宗稳固权势权益,以是多为人诟病,沈峤自下了玄都山,一起上所见所闻,宇文邕的评价多是毁誉不一,乃至是毁多于誉的。
沈峤想了想,悄悄点头:“那好罢。”
反是晏无师扑哧一笑:“我早就与陛下说过,阿峤是个宁折不弯的君子,他不会接管陛下的发起,陛下不信,还要与我打赌,现在输了,可想好要拿甚么彩头了?”
“我本日才去苏府贺寿,周帝不成能这么快就晓得我与段文鸯比武,以是定然不是为了这件事,那就是因为玄都山?因为郁蔼被□□厥人聘请去讲道的事情?现在北周与突厥固然缔盟联婚,却暗中相互防备,从未真正交心过,周帝是想让我做些甚么?”
言下之意,那些损人利己的羽士,充其量只是道门败类,他们不能代表道门。
晏无师笑了,放纵道:“好罢,你说甚么就是甚么。”
婢女应和一声,很快将剑匣捧过来双手奉上。
晏无师与沈峤在宫顶用了午膳方才出宫,一出宫门,上了少师府派人来接的马车,晏无师就问:“如何?”
晏无师笑逐颜开:“我家阿峤公然最好了。”
晏无师:“明日你去了便知,我要你别的做一件事。”
但如许一来,天下就即是有两个玄都紫府,而沈峤所立的这个新门派,也将与玄都山遥遥对峙。
沈峤微微一怔,公然被转移了重视力:“见我?”
沈峤想想也是,他虽不认同晏无师行事风格,对他武功成就却佩服得很,当下便神驰道:“当世两大绝顶妙手比武,何其令人神驰,江湖当中,任谁都想看上一眼,若天下提早得知动静,只怕届时就算在深山老林,也会被争相观战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沈峤:“陛下所指为何,贫道不大明白,还请明示。”
沈峤:“……”
当然,沈峤也并非全无好处,如果他承诺下来,立时就有了与别的宗门平起平坐的资格,晏无师也没法再将他拢在手心以玩物待之。
宇文邕雷厉流行,做事干脆,不是个喜好兜圈子的人:“朕已听晏少师说过,当日在半步峰上,你本来就是中了别人奸计才会落败,既然如此,玄都紫府更无资格废黜你的掌教之位,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先生既然在玄都山待不下去,无妨在长安重修玄都山道统,以先生大才,不管在那边,都将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