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宇文邕已死,边沿梅又不见踪迹,本身固然想尽快找到晏无师,但他也不晓得应当往那边去寻,只能渐渐探听浣月宗或合欢宗的动静,而长安四通八达,动静明显比在别处要来得通达很多,临时在此居住也不失为一个挑选。
宇文宪摇首:“道长用心武道,对朝中的勾心斗角或许不是很体味,陛下这一招,明着是将财帛挪为己用,实际上倒是解除异己,摸索到底谁才是真正忠于他的人。那些眷恋先帝,又或者不肯一心一意跟着陛下走的,他天然要先动手为强,免得留下后患,陛下毕竟当了很多年的太子,这些帝王心术,他天然是熟能生巧。”
宇文宪按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坐下:“别焦急,你渐渐说。”
说了一半的话在宇文宪的瞪视下不情不肯地改口:“被天子囚禁在宫中了,齐王府高低被围数日,我们都急得不得了,可没有您发话,我们也不敢做甚么,魏胥就说,为免齐王府有个万一,让我先去找王妃,扣问您的下落,再将小郎君们一个个带出来,送到安然的处所去,以免天子一怒之下做出甚么事来!”
慕容沁笑了起来:“天然是极好的,忘了与沈道长说一声,我家主公因献太阿剑有功,已被陛下册封为赵国公了。”
宇文宪见世人黯然,反是主动扣问沈峤:“道长现在作何筹算?”
苏威冷冷道:“是啊,治国一窍不通,肃除异己倒是无师自通,弄得齐王殿下还得跑我这儿来避祸!”
颜英:“自打殿下您失落以后,京中谎言纷繁,都说您是被宇文赟那厮……”
宇文宪连连苦笑。
他并非周朝百姓,又因宇文赟的确不得民气,此时直呼其名,也无人感觉不当。
他将颜英怀里的小童接了畴昔,后者捧着宇文宪的脸,当真看了半晌,蹦出一句话:“阿爹,你瘦了。”
皇室中父子相残已非奇闻,但宇文赟早就被立为太子,这皇位迟早都是他的,若宇文赟这还等不及,迫不及待想杀了父亲,那可真是丧尽天良了。
苏威笑道:“道长不必见外,唤我恐惧便可。”
自家王妃竟是连最坏的局面都已经想好了,宇文宪闻言心伤,只能抱紧了怀中的小童。
想及此,沈峤道:“那就劳烦美阳县公了。”
宇文宪作了个手势,他没有故作惊骇惶惑,反是神采黯然:“我晓得沈道长想说甚么,陛下即位以后,便将我手中兵权悉数收回,又命人日夜监督我的宅子,将我一家长幼都囚禁在府中,且不说先帝对我恩重,我底子就没有那份心机,若真要图谋不轨,岂不反倒遂了他的心机,好让他给我扣上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
沈峤:“恰是。晏宗主早在身陷重围之际,就已推测都城很能够遭受突变,他曾对我说,若先帝有何不测,就来找齐王。”
宇文宪见状一笑:“道长将阿言送过来,我还未向您伸谢。”
“阿言饿了罢,先吃点东西再说。”
宇文宪:“道长此来长安,但是有何要事?”
宇文宪接道:“陛下又嫌现在住的宫殿过于狭小,没有天家气度,要重修殿宇,又在宫外修一座园林,供皇家游猎憩息,此前朝廷伐齐,本就耗了很多人力财力,先帝不肯向百姓增税,就让人将从齐宫运来的财物悉数没入国库,谁知陛下即位以后就将这一笔财物调出来,又转入内库……”
沈峤:“举手之劳罢了,齐王不必挂怀。”
走出去的这些人里,抢先是曾与沈峤一道去过陈国的宇文庆,但说话的人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
“看来美阳县公是底子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宁肯窝藏钦犯,祸连百口了!”嘲笑声遥遥传来,却清楚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