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佑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武振英,武振英接过展开一看,信中是“流派有变,急需清理”八个字。
陌溦道:“这我就不晓得了。你问这个做甚么?如何不直接问叶至公子?”
武振英已到嘴边的酒杯停了一停,继而一饮而尽,道:“有请。”
陌溦笑:“你胡涂了,现下宫里的皇贵妃,不就是叶相的令媛么?”
顾梁汾独立船头,见岸上疏疏的树影摇摆着,举头是雨中迷蒙的通州城楼和永通桥。几只寒鸦飞向天涯,模糊约约可见几痕黑影曳动。
梁汾笑:“一桩小事,着力的都是青帮的朋友,钱老板不必如此客气。”
武振英道:“你的婚事一拖很多年,现在总算有定局,甚好,你无需闹这些虚礼。可叹你父亲没能亲眼瞧见。”又向江枫先容关、顾两人,世人重新叙礼,江枫向梁汾笑道:“本来是顾先生。小姑昨日进京,一起上有劳顾先生了。”她说的是沈江东的胞妹沈浣画。
吕叔因而出去禀道:“门外来了个娘子,带着礼,她说她是江万里江爷的女公子,来拜见您。”
关佑生以逐云十二剑式威震关中,也是武振英、傅临川的故交,梁汾也以伯呼之。关佑生大喇喇走出去,受了梁汾的礼,劈面就问:“思卿丫头还没找见?”以往关佑生与思卿一老一少,惯好斗口,傅临川和梁汾总在一旁作壁上观。
梁汾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答复。
武振英与关佑生、顾梁汾重回席上,关佑生道:“住了这些日子,我和林丫头也该归去了。甚么时候有了思卿的讯息,托人奉告我一声罢。”
江枫见有客在,喝了一盏茶,就向武振英告别。世人送到二门外,被江枫劝住,江枫单独一人出了武宅。
江枫不识得关佑生和顾梁汾,但也与二人见了礼,向武振英道:“进京的日子紧,一向未曾来拜,还望先生包涵。”
顾梁汾应了,因而在船间搭了木板,先踱到叶少夫人沈浣画的船上,隔帘道:“嫂夫人安?这一堵估计要两三日。如果船上短了甚么,请嫂夫人遣人来叮咛。”
“五爷连那小娘子和武老先生有甚么干系都不晓得,我如何帮五爷?武老先生与黑道白道都有来往,五爷还是先探听清楚的好。另有,五爷为甚么不直接去求陛下?”
闲汉呲着黄板牙,嘴里酒臭熏天,笑:“吴大人惹得风骚债呗。居丧期间和窑姐儿弄出两个孩子,人家找上门来了,吴大人不认,啧啧。”
武振英道:“急甚么,多住些日子何妨?”
“您记取她,她可把我们都忘了。如何不见林师妹?”
进了舱,内里烟雾环绕,几家商行老板与佐酒的船妓杂坐划拳喝酒,吆五喝六,一派浑浊喧闹。
萧纳拉了拉一个闲汉,问:“老哥,这是如何了?”
梁汾道:“我传闻江万里的女公子……不是嫁给嘉国公了么?”说着只见江枫走出去,在庭中将礼品交给了吕叔。她穿戴水红薄棉对襟短衫,柳绿马面裙,带着棕丝(狄)髻,錾银顶冠、银裹头簪子,进门先拜武振英。
沈浣画连日晕船,只在舱中坐,与梁汾客气了几句,梁汾便往那绸缎商船上去了。
陌溦问:“莫不是你狐疑,她是叶相的……”
梁汾踟躇了半晌,道:“你晓得我父亲早早故世,我是随傅父执长大的。那年南边涝灾过后,傅父执还收养了个女孩儿。熙宁十一年,我母亲在襄阳去世,傅父执陪我从嘉禾到襄阳奔丧,托予嘉禾邻居照顾她。丧事毕,我留在襄阳守孝,傅父执先回了嘉禾。厥后我收到傅父执的信,父执在信里说她不见了踪迹。”梁汾说到此处停了一停。
衡王叹道:“我已经等了好久。皇贵妃的景况……总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