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雁辞职时,心下则想,固然谢王妃不是个和蔼的,说话也不大入耳,但待靠近的人倒是实心实意。此时此际,他正一片赤忱对行云,谢莫如既对江行云好,那么在朱雁内心,谢莫如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了。
五皇子笑,“这也没啥,我也是听四哥说的,安夫人与宁荣大长公主脾气反面,俩人干系平平。”
朱雁非常恭谨,“娘娘请讲。”
两位绿衣宫人请朱雁在门外稍侯,出来通禀,待绿衣宫人折返返来,朱雁发明,本身去的并不是院中正房,而是与这正院相连的一处东小院。
“人各有志。”谢莫如道,“再者,人生苦短,能随心畅意何尝不好。”
跟着天子回城的各亲贵大臣,一回城便忙的不成开交,朝中的差使自不必说,天子跟前儿的事谁都不敢担搁。但除了朝事,自家亲戚朋友前辈同僚各种年下来往也是忙的人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五皇子府自不例外,如许忙的时候,谢太太还来了一回,给谢莫如带来了谢柏送回的东西,谢柏常着人往家捎带函件礼品,年下更有很多东西送返来,里头总少不了有谢莫如的一份。谢莫如收了,问谢太太,“二叔一去西宁州都快六年了,来岁就到了述职的时候,不知二叔可回帝都?”
说到这个,谢太太笑的格外舒心,“信上说是要返来的,约摸得等开春,且看陛下旨意。”
“是阿雁,看上江女人了。”见谢莫如的确不知,谢太太无法,“这辈分也不对呀。”
这伉俪俩一走,承恩公府真是双手双脚都欢迎啊。
谢太太顿时脸上一僵,谢莫如又道,“祖母何必为此事烦恼?”这的确是与谢家不相干啊。
胡氏笑,“别混说,旭哥儿虽好,也是咱自家看着好,那里就人见人爱了?大嫂也不轻易,看着大嫂的面子就罢了。”嘴里虽说儿子也不能人见人爱,可内心想着,如许的场合,恰是儿子两周岁生辰,叔伯们谁不顺嘴儿夸两句呢,就是亲戚们夸了,胡氏也不见得就会当真,偏生大皇子不夸,倒叫民气下不悦。
“祖母过来与我说,说朱雁对你情根深种。”
谢莫如既应下安慰江行云的话,谢太太也就放心了,中午用过饭便辞了去。
谢莫如道,“比方一人入一宝山,内里珍珠玛瑙金玉翡翠应有尽有,可此人却白手而归,朱大人说是因何故?”
朱雁一出来便知此院为何故梧桐院定名了,院中一株极高大的梧桐树,现在虽天冷叶落,但看树型壮阔枝桠延长就知此树在春夏时是多么冠盖亭亭、乘风乘凉的景色了。梧桐院是王府正院,格式较银安殿稍逊,坐北朝南一溜五间上房,东西厢齐备,雕梁画栋、都丽堂皇自不必言,却又带着一种平凡人家不能有的轩昂气度。朱雁头一遭来皇子府,何况进的又是内宅,他常日里自忖也是个胆小的,于此地倒是不敢多看一眼,恐怕失了端方礼数。
朱雁实在不想同意,但他对江行云成心之事竟传到谢莫如耳边来,也的确是他的忽视,朱雁道,“我自会向江女人赔不是,也会与家中长辈解释清楚,今后断不再有这些话传出来。”
谢莫如不解,这“舅太太”三字说的是谢太太的娘家嫂子朱太太,三老太太说的是谢家三房的三老太太,两人底子不搭边儿的,常日里都不大熟悉。谢莫照实在想不出谢太太话里的意义,便道,“舅太太与三老太太能有甚么事愁成如许?”
祖孙两人略说了些闲散话,谢太太面儿上暴露些微难处,欲言又止的模样,谢莫如道,“祖母但是有事要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