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柏得了苏不语的谢礼,已是重阳后的事儿。谢柏岂肯无功受禄,将苏不语的谢礼给了谢莫如,笑道,“苏不语说了,不晓得是你出的主张,待他寻子小女人喜好的东西再来谢你。”
谢莫如道,“如果长公主肯出面替李先生分辩,也不是没有但愿。”
谢柏无法,“你我皆知,这事定是出在永安侯府内闱不宁。永安侯尚文康长公主,这是今上胞妹,太后爱女,永安侯府尚不肯替李樵说句公道话,内里谁还会说呢?除了李樵,永安侯另有三位长公主所出嫡子。哪怕永安侯不是尚的公主,便是平平常常的正妻,莫非为了一个庶子就置三个嫡子的生母于不顾么?”
好不暴虐的心机!
“他俩呀,活像上辈子的朋友。”谢柏感喟。
谢莫如道,“二叔不爱看这些话本子罢了,你要看了,你也能猜到。”
“就如许?”
叔侄两人打趣一句,转眼已是胡五女人及笄之礼。
谢柏叹,“这就说不清了,但当时曾祖父过生辰,他送这等不吉之物,当下便把曾祖父气懵了。人要走了背字,真是步步皆背,谁晓得老侯爷接着就病了,一病不起,没俩月就去了。自此李樵大不孝的名头儿算背身上了。他在国子监苦读,文章较苏不语更出众,但国子监的先生都对他言,他再如何的斑斓文章也无用,将来春闱如何会登科他这等大不孝之人。不要说春闱,去岁秋闱,他公然未在榜上。主持秋闱的礼部侍郎秦川就直接说了,不是他文章不好,是国朝以孝治天下,故此不录。”
谢莫如细瞧着这画儿,问,“二叔,苏才子和李先生现在如何了?”
谢莫如卷上画轴道,“我看苏才子性子活络,是个热恋人,李先生也不像不讲理的性子,何况他们还是亲戚,如何倒像有甚么事儿似的。”
谢柏听得又是叹又是笑,道,“莫如你实在洞察民气。”
“二叔说李先生性子孤拐,那能够是他接受过太多的波折与不公。多少人晓得他是被谗谄方背此恶名,这些晓得的人,有可惜,有冷酷,也有幸灾乐祸,刻薄的人说一声不公道,冷酷的人甚么都不说,幸灾乐祸的人会耻笑于他。只要苏才子为他写了一本怪诞的人妖传奇,情面冷暖,想来李先生都尝遍了。到李先生现在,虚情冒充都难,何况有报酬他气愤至此。苏才子不是李先生的知己,倒是真真正正体贴他的人。李先生以往不见得不晓得,或许是脾气启事,或许是担忧本身的名声拖累苏才子的名声,方与他冷淡。苏才子性子直接,李先生啊,他看到这话本子定会吃紧的跑来找苏才子,让他不要再写下去了。不然,倘文康长公主迁怒苏才子,李先生还不惭愧死啊。”
谢柏不受此阿谀,道,“我那里猜得出这些妻妾的事情来。”他夙来不在这上头留意,谢柏道,“总之多谢你。”
谢莫如不肯多说,只道,“二叔先尝尝,我也不晓得有效没用。”
谢莫如当真道,“二叔对我好,我天然对二叔好。”她有本日,多赖二叔互助。
谢莫如道,“我不信只要二叔一人知李先生冤枉,可为甚么没人说句公道话呢?”
用如许的心机,只为了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
谢柏道,“人间最可骇的就是妇人的妒忌。”
倒是苏不语李樵这对血缘上的表兄弟非常客气,苏不语送了谢莫如一只小松鼠给她,李樵画了一幅山川图托苏不语带给谢柏,谢柏一并转交谢莫如,谢莫如笑,“这回是不费钱的画儿。”
谢柏莞尔,谢莫如聪明绝顶,但又经常说出如许直言直语的话来,想也风趣。
谢莫如的话,谢柏还是有几分信的,第二日就打发小厮买了书骑马出城给李樵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