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二叔肯担此风险,再有两人,这事便成了一大半。”
谢莫如便愈发不解了,道,“我听二叔说北岭先生都快七十了,这位薛先生不惑之年,比我祖父都年青,如何能与北岭先平生分秋色,名声竟还在北岭先生之上?”
她道,“很多人喜好看兵法,兵法第一句便是,兵者,诡道也。要我说,诡道之上,犹有霸道。便如诡计以外,犹有阳谋普通。身份分歧的人,道是不一样的。二叔先时为家属着想,不能明示与李樵的干系。一则,是二叔的孝心;二则,也是二叔的身份另有不敷之故。我们为甚么会觉着江北岭是个机遇,不过乎是江北岭有这个身份,他说的话,有人信,人们肯信。二叔为驸马,你说的话,固然没有江北岭的分量,但你的身份已经可觉得李樵一事表白态度了。”
谢莫如心下便明白了,明天的得程必定与李樵相干。点点头,打发墨菊下去吃茶了。墨菊恐怕谢莫如曲解,特地与紫藤解释道,“论理,昨儿早晨二爷交代的,今儿早我就该过来。只是我早上不得空,叫小丫环过来,又怕说不明白,头晌过来,大女人在华章堂上学,就担搁到了这会儿。”
谢莫如面无殊色,她乃至笑了一笑,道,“想来这位薛先生已不在帝都。”
谢莫如颌首,“本来如此。薛帝师居江北岭之上,方是理所当然。”端起茶想喝一口,到唇边才发明茶盏里没有茶了。谢莫如只得再将陶杯放下,李樵为谢莫如续上茶水,谢莫如浅呷一口,道了声谢。
以往力有不逮,方会借助外力。既有良机,他自当为其张目,何需再借别人之手。
谢莫如换一身厚料子男式春衫,梳的也是男人的发髻,与谢柏一道骑马出城。春日天,路畔,杨柳抽芽,鸟雀开嗓,农夫春忙,哪怕东风犹寒,也挡不住那种春日特有的兴旺。
李樵道,“当然去。”
马跑的并不快,一则谢莫如骑术尚浅,二则,春光大好,怎忍快行。
直待回府,叔侄二人去松柏院,谢太太只是略问几句便打发他们各回各院清算洗漱了。谢柏并没问谢莫如是如何同李樵提及西蛮之行的,很较着谢莫如已经把事定下来了。既成定局,这事不提也罢。谢柏道,“一会儿来我书房说话。”
“我也一向想去西蛮看看。”
苏不语道,“大老远的,北岭先生来都来了,我觉着,如何也得住上小半年吧。”
谢莫如第一次见这般大片的杏花林,因时节尚早,杏花多是含苞,开者寥寥,不过徘徊其间,已令民气旷神怡。谢莫如就教李樵一些西蛮语的事,李樵一一为其解惑,又问,“是汉乔与女人提过我通西蛮语的事么?”
李樵笑,“江北岭那边,去上一二遭也就罢了,成则成,不成便罢,又不筹算拜他为师,不必久待。如果薛易山来帝都讲学,说不得要多留些日子。”
天犹寒,小花圃里却已是迎春吐蕊,新笋鲜嫩了,杜鹃树也枝条转绿,收回新芽,谢莫如喜好春季这类柔滑的绿意,带着勃勃的朝气。看着这些花儿啊草啊,便让人觉着,活着实在是一件非常夸姣的事。
谢莫如笑,“也有理。”
李樵初时觉得谢莫如在说他去西蛮是借机攀附尚书府,可又一想,这可不是谢莫如说话的水准。心机电转间,李樵已明白谢莫如说的是他科举的事。李樵淡淡道,“做不仕进,有无功名,于我,并不要紧。但是,不能让别人提起李樵就说,呐,这是一坨狗屎。”而查验名声的最好体例就是科举,没有比这个处所更重名誉。
李樵还不明白那里的事,如何去听个讲学还用票了?苏不语笑,“你但是不晓得,北岭先生人还没来呢,国子监已把北岭先生讲筵的处所安排好了。依北岭先生的名誉,谁不想去听啊。国子监就想出这么个别例,凭票入场,省获得时人太多挤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