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韩立归还嫁妆以后,韩峥便将本身关在书房内,一向未曾出来。他寂静的立在那儿看墙上猛虎下山图,眉间一片焦灼之色。
湘兰肿着一双妙目,跪在书房门口,抽泣着哀告道:“求郎主去看看我们三郎,三郎他……”
不过方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便听到内里的鼓噪之声,韩峥冷了面色,哼道:“如何回事?”
湘云咬着唇受了,然后梗着嗓子道:“三郎,您真的不能出去啊!”
昏晕期间,湘云同湘兰已是为他换下了身上的喜服,换了件天青色的长袍,以往的韩帧穿这一色彩儿端的是端倪如玉,一副灼灼佳公子的模样。只本日晚间,乌云遮了玉轮,星子躲进云层,天空黑沉沉的无一丝光芒。院子内燃着几盏气死风灯,暗淡摇摆的灯光,身着天青色的韩帧面上倒是如同鬼怪般的惨白暗淡。
宋家是新近崛起的清贵之家,往上不过三代,却极受官家信赖,而宋慕昀更是下一任掌权者的教习之师。同宋家联婚,本来是韩峥为韩家寻得一个好些的前程。只……今儿之事怕是那人做下的吧。
想起本身申明来意后,宋慕昀那儒雅的面上立时便爆了青筋,眸中尽是肝火,只终是因着涵养,并未说出骂人的话来。只那声音倒是如同淬了冰,冷飕飕的钻入耳内,只让人冷的发颤。
韩峥冷哼,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黑着脸从书房内走了出来。他冷眸扫了眼跪在地上嘤嘤抹泪的湘兰,道:“闭嘴,府中死人了未曾,要你在这儿哭丧。”
这一夜,必定有很多人不眠。
“如何样?”韩峥沉声问道。
罢了,既已是做了如此挑选,多想无益,且看着吧!
‘韩大人是个聪明的人,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哪一个最是有效处,我想不消我说,韩大民气中定也是清楚的。”清浅却有几丝阴霾的声音便在韩峥的脑中想起。
韩立心中感喟,道是可惜了三郎同宋三娘自小长大的情义。
说完,韩帧便双手覆在面上,抖了双肩。
画上的兽中之王暴露獠牙,前蹄破空,面上一副傲视天下之色。
他那双昔日老是噙着笑意的眸子,此时倒是又冷又恨又疼。
雪中送炭嘛……韩帧微微暴露一抹苦笑,这底子是逼着他不得不将这炭送去。
韩帧是被砍晕架返来的,半盏茶火线才醒来,然后便发疯的要往外去,这院子里的丫环家仆自是得了号令,短时候内莫要让韩帧出院门,如此便闹将开来。
韩峥就那么悄悄的看着,眸中千变万化,终是定了下来。
湘兰被这冷厉的言语吓得身子一颤抖,差点扑倒在地,嗓子一梗,张着嘴倒是不敢再发作声音。只却因为吃惊,节制不住的打着嗝,她忙惊骇的用手去悟本身的嘴,只一点儿也无用。
可明显做的不对,为了韩家的灿烂,却不得不去做。
花轿半路被劫,新娘当街被掳,韩府高低一片哗然,韩峥出门之时,冷声让各房回本身的院子,如果没事,便临时莫要出门,是以此时的韩府是一片悄悄无声的。
从宋家回转以后,便一向立在书房门口的韩立听到韩峥的扣问,忙应道:“回郎主,是三郎房内的丫环。”
如此湘兰所流出的泪水一半是真的为韩帧的模样悲伤,另一半却又因着宋乔被那贼人掳走、郎主去退了婚喜极而泣。只她未曾想过,便是没了宋乔,新聘的主母也不必然容得了她这般的心机。
只方才走到韩帧的院门口,便听到内里传来呼啸声和打砸声,韩峥皱着眉,伸手便去推院门。
湘云哭出声来,道:“婢子知您难受,但是您便是出去也于事无补,就当是不幸不幸婢子这些人了,求您了,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