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兽中之王暴露獠牙,前蹄破空,面上一副傲视天下之色。
韩家虽是百年世家,先祖开宗立国时,更是有从龙之功,只几代传下来,却已是垂垂式微。到了韩峥手上,早已没有外人所传的那么风景,他虽为尚书省右仆射,却不得官家宠任,手中更没甚权力,尚书省内大小适合,皆有杜聪阿谁老匹夫掌着。
罢了,既已是做了如此挑选,多想无益,且看着吧!
韩峥就那么悄悄的看着,眸中千变万化,终是定了下来。
想起韩帧那双目圆睁赤红着发疯的模样,湘兰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却也满盈上一丝丝的欣喜。她乃至有些阴暗的想,或许老天也见不得宋三娘如此心肠局促,教唆着三郎将她配人,才会生出如此不测。
只方才走到韩帧的院门口,便听到内里传来呼啸声和打砸声,韩峥皱着眉,伸手便去推院门。
昏晕期间,湘云同湘兰已是为他换下了身上的喜服,换了件天青色的长袍,以往的韩帧穿这一色彩儿端的是端倪如玉,一副灼灼佳公子的模样。只本日晚间,乌云遮了玉轮,星子躲进云层,天空黑沉沉的无一丝光芒。院子内燃着几盏气死风灯,暗淡摇摆的灯光,身着天青色的韩帧面上倒是如同鬼怪般的惨白暗淡。
几个丫环跪在地上,湘云死死的抱住韩帧的一只腿,全部身子拖在地上,四五个家仆更是阻在他的前面,不让他闯出门去,韩帧发狠的去踹湘云的身子,嘶吼着道:“你们这些胆小妄为的狗才,放开我。”
这一夜,必定有很多人不眠。
“他说了甚么?”韩峥感喟,如果换了本身,定也是活力的。怕是两家的交谊会是要荡然无存了吧。
如此湘兰所流出的泪水一半是真的为韩帧的模样悲伤,另一半却又因着宋乔被那贼人掳走、郎主去退了婚喜极而泣。只她未曾想过,便是没了宋乔,新聘的主母也不必然容得了她这般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