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远茂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见施乔伸着脖子往书案上看,便笑道:“过来瞧瞧。”
“大老爷在书房。”曾姨娘边说边引着施乔去了东配房的书房,隔着门帘子禀了声“老爷,乔蜜斯来了”就掀帘子请施乔出来。
施乔朝她笑了笑,行了半礼。
施远茂点头,起家去厅堂用饭。
她没想到大老爷会主动问起这事,才临时想到画幅画给他看。
施乔立在书案前行了礼,他随便指了中间的太师椅让她坐,接着运笔挥毫。
施乔前次来青竹巷还是一个月前,在静安堂吃的午膳,当时桌上有道酸汤鱼很合她的口味,就顺嘴夸奖了两句,没想到施二夫人竟然记得。
靠在施二夫人身边的施雨彤却神采生硬,看施乔的眼神又冷了几分,明显记得施乔喜好吃酸汤鱼的不止二夫人一个。
“哦,没甚么,在想兰芝轩的那几盆牡丹应当着花了,我看雪娘那孩子仿佛挺喜好花花草草,不如送两盆给她,恰好和那盆白雪塔作伴。”
曾姨娘是施远茂的妾室,大夫人搬去别院后,就由她照顾大老爷的平常起居。
“嗯,是一盆白雪塔,一共结了六枚花苞,看模样再有十来天就能着花了,二夫人还特地找了个花匠,帮我照顾它。您见过白雪塔吗?要不等着花今后我画幅画给您瞧瞧?”施乔脆生生道,眼睛里闪着光,神采既殷勤又讨喜。
施远茂不由一笑,眉间的端凝又消逝了几分。
“……去给大老爷请个安,再来我这儿吃晚餐。”她对施乔道,叮咛身边的大丫环听蕊陪施乔畴昔。
施远茂的书房古朴宽广,书架塞的满满铛铛,画缸里插满了卷轴,他站在摆满书墨的书案后,正在练字,穿戴件家常的深蓝色宝相花衣袍,面庞白净儒雅,若不是发间有丝丝银色,底子看不出已是年逾半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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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乔非常感激,笑着向二夫人伸谢,筹算归去给二夫人做条裙子。
“之前敏德皇后活着的时候,也喜好养牡丹,曾在年节的时候赏过一些给京里的公卿世家。我们家得了几盆姚黄、魏紫,就养在后花圃的兰芝轩,现在这个时节应当也着花了。不过我还没见过白雪塔,你就画给我看看吧。”
曾姨娘微愣,笑道:“您可真疼澜大爷的两个孩子。”
花是公主赐给她的,还只要一盆,她也不好转送别人,并且花花草草搬来搬去的也轻易死。
施二夫人没有涓滴不测,只是感觉大老爷明天返来的很早。
刚送了施乔两盆宝贵的牡丹,又筹办送施竹一幅代价令媛的古画。
公然是《肚痛帖》,沉稳跌宕,逸气飞扬。
施乔还是第一次传闻,不过想想也是,像施家如许显赫的百年世家,甚么奇怪的花花草草没有。她的白雪塔宝贵就宝贵在是公主赏的。
施远茂喝了口汤,淡淡道:“承恩几个在我面前向来是谨慎翼翼,雨彤她们就更不消说了……还是雪娘姐弟俩有几分胆气,年纪虽小,却落落风雅,进退安闲……道芳有福分。”话到最后透暴露几分感慨。
葆真院是个三进的院子,有个穿玫瑰紫折枝斑纹褙子的四旬妇人站在第二进的穿堂等着,恰是曾姨娘,看到施乔出去,她亲热地喊了声“乔蜜斯”。
曾姨娘想到本身只活了一岁半的儿子,不由眼角微湿。
施远茂很欢畅,叮咛曾姨娘加菜,要留施乔用饭。
“夫人,曾姨娘差人过来讲,大老爷返来了,传闻乔蜜斯来了,叫乔蜜斯畴昔见见他白叟家。”门口有丫环禀道。
施乔大声应“是”,立即放下茶盅,小跑到他身边。
施乔笑嘻嘻直言道:“下次再陪您用饭,二夫人那边已经做了我爱吃的酸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