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寻嫣一听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低下头无声抽泣,薄弱的肩微微颤抖,施乔看了也不由红了眼眶,揽住她不断安抚。
“快别哭了,你姐姐在天上看到你如许也会心疼的,更何况另有你娘亲和小外甥,如果哭坏了身子,谁来照顾他们?”
潘寻嫣抬开端,不过几日不见,她就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窝凸起,眼底有较着的青色,显得倦怠而蕉萃。
她与潘寻姝只稀有面之缘,但常常听到嫣儿提及这个长姐。
没过量久,潘寻姝的丧讯传开,大半个都城的人都在群情此事。
有个小丫环蹑手蹑脚走出去,附到施乔耳边说了句话,施乔便跟母亲打了个号召,随她去了灵堂后的回廊。
潘寻嫣怔怔地坐在廊下,头靠在廊柱上,不知在想甚么。
月朔早上,猫儿胡同接到动静,潘寻姝毕竟没熬过鬼门关,昨夜凌晨走了。
施乔轻声安抚了她两句,按礼数祭拜了潘寻姝,随大师到中间的院落喝茶。
阖府仆妇身着素缟来交常常,朱四爷由妻弟潘寻泽陪着欢迎前来记念的亲朋。
潘寻嫣回过神,勉强挤出个笑来:“雪娘,你来了。”
朱家早已挂上了丧幡,门前人来人往,车马不断。
施乔一面为潘寻姝的早逝感到遗憾,一面为不消再宴请青竹巷的人松了口气。
各路人马得知动静,冷静奉上了早已备好的寿礼,改去朱家插手潘寻姝的丧礼。
听到这个动静,施乔半天没回过神来。
施乔从未见过朱四爷,跟在母切身后往他身上睃了眼,见他年约二十五六,身长玉立,五官俊儒,穿戴丧服立在廊下,神采悲哀,面庞沉黯,可见老婆的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回廊反方向的拐角处鹄立着一个绯色身影,有穿靛蓝衣裳小厮摸样的人小步跑过来,躬身施礼道:“邵大人,我们家大人请您到书房说话。”
走到灵棚外就听到内里传来哀乐和哀号哭声,待进了灵堂,各种施乔不熟谙的人济济一堂,因朱家内院无人主事,便由潘寻姝生前最为依仗的陪房唐妈妈办理,潘寻姝刚满五岁的儿子由乳母抱着跪在灵前,一个身穿红色素服,鬓角簪着白花的女人陪在中间耐烦安抚着他。
施乔冷静叹了口气,随大师到灵堂记念。
俩人挽动手回灵堂,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又被吹散在风里,带来丝丝温热。
潘寻嫣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哭得声嘶力竭的外甥,又想到长姐生前的音容笑容,再也节制不住心中的悲哀,紧紧抱住施乔放声大哭,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施乔肩上,很快洇出一大片痕渍。
施乔“嗯”了声,眉间暴露浓浓的担忧,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嫣儿……”施乔轻声喊道。
她的声音清澈平和,包含着一种平静民气的力量,化解了潘寻嫣心中密不通风的伤痛。
朱家远在河南光州的族人和亲朋还没到都城,但朱家在朝落第足轻重,又有施家、潘家如许划一显赫的姻亲,是以仅是都城的亲朋、宦海同僚以及各种故意攀附的人就已经蔚为可观。
青竹巷、潘家等亲朋都在,施乔还看到了温宁公主府、信国公府、端王府、以及其他她没听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她默静坐在母切身后听她们群情潘寻姝的丧事。
看到施乔,她哽咽着喊了声“雪娘”,通红的双眼立即涌出泪水,赶紧垂下头,取出帕子拭泪。
可惜就是如许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她最美的年纪猝然长眠,施乔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按捺的哀痛,不由泪湿眼眶。
时候悄无声气翻进了四月。
施乔常常都能从嫣儿的神态语气中,感遭到那种如珠玉在侧的瞻仰、高傲、羡慕、卑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