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远在河南光州的族人和亲朋还没到都城,但朱家在朝落第足轻重,又有施家、潘家如许划一显赫的姻亲,是以仅是都城的亲朋、宦海同僚以及各种故意攀附的人就已经蔚为可观。
走到灵棚外就听到内里传来哀乐和哀号哭声,待进了灵堂,各种施乔不熟谙的人济济一堂,因朱家内院无人主事,便由潘寻姝生前最为依仗的陪房唐妈妈办理,潘寻姝刚满五岁的儿子由乳母抱着跪在灵前,一个身穿红色素服,鬓角簪着白花的女人陪在中间耐烦安抚着他。
“嫣儿……”施乔轻声喊道。
施乔常常都能从嫣儿的神态语气中,感遭到那种如珠玉在侧的瞻仰、高傲、羡慕、卑怯……
有个小丫环蹑手蹑脚走出去,附到施乔耳边说了句话,施乔便跟母亲打了个号召,随她去了灵堂后的回廊。
可惜就是如许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她最美的年纪猝然长眠,施乔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按捺的哀痛,不由泪湿眼眶。
朱家早已挂上了丧幡,门前人来人往,车马不断。
“当然会。”施乔笃定道,“只要你心诚,菩萨甚么都会奉告你。”
初三凌晨,施乔换了身素净的衣裙,和澜大太太、施明泓伉俪、施谦、施竹等一起去朱家插手潘寻姝的大殓。
施乔从未见过朱四爷,跟在母切身后往他身上睃了眼,见他年约二十五六,身长玉立,五官俊儒,穿戴丧服立在廊下,神采悲哀,面庞沉黯,可见老婆的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潘寻嫣一听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低下头无声抽泣,薄弱的肩微微颤抖,施乔看了也不由红了眼眶,揽住她不断安抚。
下午青竹巷那边送来了施二夫人的口信,潘寻姝的丧期已定,初五那日她们就不来猫儿胡同做客了。
潘寻嫣抬开端,不过几日不见,她就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窝凸起,眼底有较着的青色,显得倦怠而蕉萃。
没过量久,潘寻姝的丧讯传开,大半个都城的人都在群情此事。
“快别哭了,你姐姐在天上看到你如许也会心疼的,更何况另有你娘亲和小外甥,如果哭坏了身子,谁来照顾他们?”
她的声音清澈平和,包含着一种平静民气的力量,化解了潘寻嫣心中密不通风的伤痛。
潘寻嫣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哭得声嘶力竭的外甥,又想到长姐生前的音容笑容,再也节制不住心中的悲哀,紧紧抱住施乔放声大哭,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施乔肩上,很快洇出一大片痕渍。
她与潘寻姝只稀有面之缘,但常常听到嫣儿提及这个长姐。
潘寻嫣怔怔地坐在廊下,头靠在廊柱上,不知在想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