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信侯府坐落于烟岚城的正北方向,与正南的慕王府两两辉映,是这城中最严肃贵重之地点。
从南熙皇城京州到房州首府烟岚,云辞一行整整走了一个多月。待到达烟岚城,时令已近腊月。云辞并未将出岫直接带回府中,而是送她去了神医屈方的暂住之处。毕竟他阔别烟岚城数月之久,甫一返来,又即将秉承爵位,短期内必是得空他顾。这一点,出岫本身也明白。
淡心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密切地挽着出岫的胳膊往府里走,竟是将主子都撂在身后。出岫不由回望一眼,见云辞朝本身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随淡心一起而行。
面前这座府邸,明显处于阜盛火食的繁华贩子,却恰好深墙环绕,寂静凝驻,一眼望不见摆布。七间朱漆兽头的正门,其上是栩栩如生的蝙蝠雕纹——蝠飞兽立,取“福寿绵绵”之意。
“屈神医是子奉的教员,亦是我的拯救仇人。他行迹不定,只在每年夏春季候前去京州一趟,为我采药复诊。你倒是好福分,刚好碰上他在烟岚城。”云辞平淡如雾的目光落在出岫面上,含笑叮嘱,“照顾好本身。”
房州是南熙五州中最为敷裕的州郡,也是当今圣上第七子、慕王聂沛涵的封邑。首府烟岚城如其名,三面环山、气候暖湿、烟岚迷蒙、内奸难攻,算是保养天年的好处所。
一时之间,出岫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托着潮湿的长发楞立原地。
再看出岫,固然显得拘束又顺从,但最后还是冷静受下了。
大熙官方曾经传播过如许一句话——“富不富,丽不丽,看了主子看奴婢”指的便是云氏的敷裕,以及府上侍婢的仙颜。换言之,离信侯府一不缺钱,二不缺美人。
这还只是云府的外院罢了。
云辞却不晓得竹影的百转心机,他只旁若无人地为出岫擦苓膏,而后一遍一各处用净水洗涤洁净。
云辞不由发笑:“你不是要沐发?何必费事?”
而此处,恰是云氏一族的命脉据点——离信侯府地点之地。
竹影端的是目瞪口呆。他觉得,主子夙来不近女色,可恰好……他终究发明本身才是最多余的那小我,遂赶紧识相地退开。
“看傻了?”淡心仓促从侧门跑出来,拉着出岫的衣袖笑道,“可想死我了!你终究来了!”
翌日凌晨,云辞由竹影护送而来。
出岫的头发乌黑丰盈,握在手中细滑而津润,令他想起通俗的夜之瀚海。苓膏的暗香缠绕发丝,那平顺而又狼籍的触感,有些像他的心境。
“不必我多说,你也晓得这是谁的园子了吧?”淡心憋了一起,终是笑着再次开口,“既到了自个儿地盘儿,便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主子已交代过,你随我出去。”
淡心兀自嘟囔了半晌,俄然又想起了甚么,不由“啊”了一声:“我方才说到哪儿了?对了,这府中除了主子以外,另有两位端庄的爷,二爷云起、三爷云羡。你可记下了?”
出岫站在院外朝里环顾,目光终究落在了拱形院门上的三个金漆大字——“知言轩”。瘦金字体,风骨极佳,只一眼,她已了然这是谁的住处。
百日未见,本觉得担当爵位的云辞会多添几分贵胄之气,可面前这坐在轮椅上含笑的公子,还是是一袭白衣,风清霁月,静如宁川,恍若天人。
关于离信侯府的传说有很多,除却云氏先祖与大熙建国帝后的友情以外,传播最多的,便要数云氏的富甲天下,以及云府的美女如云。
云辞话已至此,出岫固然感觉拘束,但也没有对峙下去。
正门之吊颈挂着一块栋木匾额,苍劲峻逸地书着两个大字——“云府”。这匾额严肃地俯瞰着门前两座大石狮子,彰显出非常的浑厚高古,比之皇家宫殿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