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也沉了脸,冷冷地瞪向门外:“臭女人,我刚才说得清清楚楚,你有哪一个字是听不懂的?”
吴少英沉下了脸,敏捷看向秦老先生。秦老先生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若你至心为了孩子着想,当初就不该心存歹意,害人在先!”
秦含真冷冷地看着她,不等她说完,就插嘴问:“你如果真有这么爱儿子,为甚么当初还叫梓哥儿替章姐儿顶罪?梓哥儿才三岁,将来还要读书科学,你就要他小小年纪背上个伤姐的罪名。如果我死了,他这辈子还能见人吗?”
何氏气得嘴唇都在颤栗:“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何氏咬唇,无言以对。
只要何氏能遭到奖惩,谁又乐意让本身的儿孙遭到连累呢?
“吴少英!”何氏嘶吼着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眼里几近能喷出火来,“你这么暴虐,把稳会有报应!”
泰生嫂子战战兢兢地跪到地上扶住她,嘴里含混地喊着二奶奶,浑身还发着抖,颤呀颤的,连何氏也被她带得颤起来了。何氏感觉不耐烦,想要把人甩开,却俄然顿住,抬眼惊奇地看了泰生嫂子一眼,后者垂下视线,面色惨白。
秦含真赶紧道:“祖母,叫梓哥儿持续给她养着,还不晓得要受多少罪呢。梓哥儿才三岁,能晓得甚么?她就忍心对他下如许的狠手。”
秦老先生捻着髯毛沉吟:“这话有理……”
何氏狠狠地瞪着他,瞪着瞪着,俄然大声哭着扑倒在地:“老爷,太太,我晓得错了!我不该生出歹心谗谄大嫂。但我都是有苦处的!太太见大房没有子嗣,要将梓哥儿过继给大嫂,我不能忍耐母子分离之苦,才想着威胁大嫂几句,让她让步。只要她再醮,长房无人能扶养梓哥儿,过继之事天然就不了了之了。归正大嫂还那么年青,早些再醮个好人家,将来也有个依托。我真的没想过会闹出性命来!老爷,太太,只当看在我一片爱子之心的份上,不要把我的孩子抢走!老爷、太太才经历过丧子之痛,就该明白做母亲的表情。硬要把我的孩子夺走,那是要了我的命哪!”
牛氏辩驳:“你少胡说!平哥媳妇底子没承诺过继梓哥儿的事。你有甚么好担忧的?”
何氏顿了一顿,缓慢地将泰生嫂子甩开,再次跪伏在地,含泪道:“老爷,太太,媳妇儿真的晓得错了,也晓得这一回再难幸免。媳妇儿不想怪谁,只能怪本身当初鬼迷心窍,害了大嫂。只是……媳妇儿当然是罪有应得,可二爷与梓哥儿的名声却比媳妇儿更首要。二爷是官,大同城里谁不晓得媳妇儿是他老婆?若媳妇儿成了罪人,即便有休书,二爷也少不了被人说闲话。梓哥儿就算过继了,米脂县里谁不晓得大嫂无子,梓哥儿是我生的?一样要在背后笑话他。他此后想要在这里读书科举,只怕县试那一关都没法过!这一任县令能开恩,那下一任呢?下下一任呢?他本年才三岁,比及他考县试时,都是多少年后了?当时的县令大人真能让一个罪妇之子插手科举么?老爷!求您为了梓哥儿的出息着想,不要把媳妇儿送去衙门!”
牛氏气道:“就算过继了又如何?平哥已经没了,安哥却还在,你们伉俪恩爱,迟早还能再生。莫非安哥能眼睁睁看着他哥哥绝后,自个儿却儿孙合座么?”
秦老先生沉吟不语,里间的牛氏则听得连连点头:“是该如许做,不能叫平哥媳妇白白死了!安哥也不能有个犯了事的媳妇!”
“媳妇儿晓得错了!”何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甚么形象都没有了,“当日也不晓得是如何昏了头,走错了一步,大嫂一死,我就再也没转头路可走了。我对不起大嫂!甘心一辈子为她敲经念佛,以赎我的罪孽!有我如许的娘,梓哥儿将来脸上也无光。老爷太太若要将他过继,媳妇儿也不再反对了。媳妇儿会在四周寻个平静的庵堂削发,只说是看破了尘凡,皈依佛门,下半辈子就青灯古佛,为老爷太太、年老迈嫂、二爷、梓哥儿,另有桑姐儿祈福。二爷那边,媳妇儿会给他写信申明原委,免得二爷曲解了老爷太太。这统统原是我的错误,二爷不该再念着我了。等梓哥儿大两岁,二爷就另娶一房贤能的老婆吧,将来也能够多生子嗣。只要他能帮我把章姐儿拉扯大,给她寻个好人家,我一辈子都念他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