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忿然道:“你另有脸说我?你明显是我们大房的丫头,却整天往二房跑,你还认不认得本身的主子是谁?!就算大爷大奶奶没了,姐儿还在呢。你眼里没姐儿,真当老爷太太看不见么?别觉得奉迎了二奶奶,你就攀上了高枝儿。你尽管瞧着吧,只要姐儿到太太面前告你一状,看二奶奶会不会为你出头!”
如果运气好,祖父母能多活几年,等她出嫁了,估计就不消看叔叔婶婶神采了,但出嫁女也很需求有娘家人撑撑腰啊,恰好娘家兄弟的生母是何氏……
而关氏一死,秦含真想想本身的处境,那就更绝望了。
张妈听不出来了,推了那丫头一把:“翠儿,你这是睁眼说瞎话!我们姐儿怎会是不慎摔了一跤?清楚是章姐儿推了我们姐儿一把,我们姐儿才摔坏了头。人都差点儿没命了,大奶奶还上了吊,这还叫小打小闹,让姐儿别计算?你既然一心冲着二房的官老爷官太太去,不现在儿就跟老爷太太禀明,也免得委曲你服侍姐儿了。”
那她不是得宠了?翠儿赶紧道:“不不不,我能办,我能办的!”
秦含真固然不附和关氏的挑选,但设身处地想想,也能了解她的绝望。
何氏脸上暴露一个浅浅的笑:“做得好,辛苦了。”她看了那穿戴青色比甲的仆妇一眼,后者立即从袖里取出个绿绸面的荷包,扔给了翠儿。
张妈被吓得神采发白,浑身颤抖,抖了半日,才悲忿出声:“老天爷如何就不开开眼?这另有天理么?!”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如果运气不好,祖父母死得早些,她恐怕就要被打包送到二叔二婶身边去了,今后寄人篱下,还不知如何刻苦呢,说不定连婚事都要受二婶何氏的摆布……
翠儿仓猝接住荷包,到手一掂,就晓得里头的银锞子分量比先前得的更重,只怕足有四两,她忍不住暴露了忧色,忙不迭向何氏哈腰作揖:“谢二奶奶赏,谢二奶奶赏!”谢完了,又有些踌躇:“二奶奶,不知……小的先前说的事儿……”
南屋里住的恰是二奶奶何氏。她正半躺在炕上,背后靠着引枕,炕几上燃着熏香,一个丫头拿着美人拳替她悄悄敲打着双腿。炕尾坐着个穿青色比甲的仆妇,二十多岁年纪,长着吊梢眉尖下巴,抬高了声音与何氏说着话,见翠儿进门,才住了嘴。
何氏淡淡一笑:“放心,我都记取呢。只是……眼下家里的景象,你又不是不晓得,这时候提分歧适。不过你放心,我内心都稀有的。”
何氏又瞥了那仆妇一眼,后者便笑着上前拉住翠儿的手道:“女人的事,我们奶奶从没忘过,女人尽管放心就是。只是……我们奶奶叮咛的差事,女人也得办好才行。女人整天到我们西厢来,当然是一片诚恳,可上头另有老爷太太,看着未免会多想。女人有空,无妨多到二姐儿面前说说我们奶奶的好话,免得张妈阿谁老货又在二姐儿跟前教唆。”
翠儿不耐烦地甩开张妈:“少在这里教唆了,我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别觉得你在姐儿面前说尽了二奶奶的好话,就是至心为了姐儿好。大爷大奶奶都没了,姐儿才七岁,此后的日子如何办?你就没想过么?老爷太太虽好,也年纪大了,大爷死讯传来的时候,老爷太太都大病了一场,太太至今还没能下地呢。万一有个好歹的,姐儿还不是得跟着二爷二奶奶过?这时候把人获咎狠了,今后要如何办?也只要你这蠢货,才会只顾着本身痛快,一点儿都不为姐儿将来着想!”
说完她又在炕边坐下,摆出笑容来对秦含真说:“姐儿,你别听张妈这老货胡说。二奶奶最慈爱不过了,也一贯疼姐儿。她返来时,不是还给姐儿带了风趣的小玩意儿和糖果?姐儿当时候最喜好二奶奶的,怎的因为跟大姐儿绊了几句嘴,不慎摔了一跤,就把这些都忘了呢?姐儿别听张妈的,你与大姐儿不过是姐妹间小打小闹罢了,那里还能真计算呢?现在大爷大奶奶都没了,老爷太太能关照姐儿几年?二奶奶既是长辈,又是官太太,姐儿今后还得倚仗叔叔婶婶度日呢,这时候可不能把二奶奶给获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