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炭盆旁烤火的冬梅闻言道：“别提了，我明天去的比平常还晚了一会儿，成果到了一看，各房的人都在那等着呢。大厨房竟然没做出饭来！我们能吃上饭都要谢天谢地了，下一顿我都担忧会吃不上。”
老夫人僵在半空的胳膊伸去拿起茶杯，茶一入口，又凉又苦。老夫人气得把杯子重重撂到茶几上，“茶水都凉了，也不晓得换一换。”丫环告了声罪，战战兢兢的把茶水端了下去，又换了一杯热的返来。
秋菊拿着盘子的手一顿，低头瞧了遍菜色，眉头一皱，“明天的饭菜如何这么寡淡？”
林嬷嬷返来了，老夫人见到她非常亲热欢畅，吃紧问道：“如何样？”
林、魏二人不在身边，于她到处不便利，再昂首看还在抽抽哒哒摸眼泪的何氏，方才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噌的窜了上来。
老夫人垂了垂胸口，咳嗽了一声，微微抬起胳膊。但是预猜中应当伸过来扶她的手没有呈现，她茫然四顾，只看到一个丫环，这才想起林嬷嬷被她派去清算大厨房，魏嬷嬷去各处查岗。
林嬷嬷内心感喟，说了半天老夫人对题目的重点一点儿都没抓住。为甚么会为代价吵架？为甚么有专门采办的人大徒弟还要亲身出马？为甚么大徒弟人不在，厨房就乱成了一团？这些最直接的题目，老夫人一点都没想着问问，更不消提那些弦外之音了。
窗外高高的天空笼着一片浓云，让天光也暗淡下来。几片叶子打着旋儿从屋檐底下颠末，衬着夏季的天气苦楚又冰冷。
老夫人气得拍了拍桌子，正要生机，瞥见她红肿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软了下来。
百灵戚戚然道：“夫人真是仁义。”
何氏垂着头，抽抽哒哒的哭着。
齐氏的目光放的很远，带着一点难过，“我们这位三老爷，虽会很感激我奉告他何氏干的那些混账事，但对我也没甚么好印象了。这一招实在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若不是为了晓哥儿，我是不会做的。”
老夫人尝了一口，又感觉太烫，味道也不对。
老夫人又歪倒回榻上，一下一下揉着眉心。
“我仁义吗？”齐氏在屋里盯着牡丹入迷，脸上浮出一抹自嘲。
林嬷嬷会心一笑，老夫人在享用尊荣这方面，向来都不含混。
秋菊制止她，“又信口胡说。”
“我奉告她何氏的事情，的确存了让她去攀扯何氏的心机。但更多的，也是想帮她一把。”齐氏的声音有些轻飘，“我若不奉告她，沈氏的嫁奁迟早要被老夫人和何氏给淹没掉，到时候她就失了最后一点依托。没有娘家，没有职位，再没有了钱，等候她的只要绝望的将来。”
冬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现在府里的确乱成一团，厨房的人不在厨房，守门的人不在守门，扫地的人不在扫地，到哪都找不到人。明天是吃不上饭，明天还不晓得会出些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