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苌笛在宫道上,亲目睹到李念玥对胡亥胶葛不休,喊胡亥哥哥胡亥哥哥喊得比爹娘还亲热,胡亥即便再腻烦,也未曾冷眼对待,偶然候还会把宫里的玩意儿送给她。
该死的胡亥,这才多久,就忘了个干清干净。
“听闻你昨夜率性,冒雨回宫?”
“这和你放李念玥进宫有甚么干系,别趁机转移话题。”苌笛捏起小拳头,被胡亥的大掌覆下,放在心口处。
崔柔冷静的跟德公公一起躲避。
身为天子,能被臣子威胁了去,内心定是不好受的。
苌笛偏头,透过窗上鲛纱看向临殿的宫道,李念玥的仪驾,将会从那条富丽的路进宫。
苌笛俄然间又松开他的手,泄气的转过身。
胡亥拉起她的手往内殿走去,这回苌笛没有再甩开他的手。
入的是正殿,盘龙雕柱,黑漆屏风,和至高无上的尊龙宝座。
德公公在胡亥身边摸了摸下巴,提大声腔道:“闲杂人等,都退下。”
赵高身穿文官的烫金玄色朝服,宽衣大袖,衬出他出尘的气质,分歧以往的沉稳。
“那你拿我当甚么?!”苌笛道,“前脚承诺我,后脚就放了别人进宫。”
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理,侍卫长进了殿,半刻钟后,返返来。
胡亥就差对天发誓的当真神采差点逗笑了苌笛,“我可没健忘,小时候她一向追着你,你即便再腻烦她,也不会不睬她。”
胡亥眸色微沉,作自责状,“是我考虑不周,忘了顾忌你的感受。但,圣旨已经宣下,銮架已经前去丞相府,接她进宫来了。”
“欲让仇敌身败名裂取而代之,需先捧其至无上高位,一击而中,摔落灰尘!”
侍卫长无法,对崔柔眨了眨眼睛,崔柔转了转眸子子,上前拉住苌笛的胳膊,却对侍卫长一脸凶色:“你只需去禀告陛下,见或不见,由陛下决计。”
赵高在朝中权势本就不比李丞相,若李丞相再增势加权,赵高一党,那里另有活路。
胡亥迷惑,转到她面前,问道:“还在活力?”
“别倔。”胡亥有些慌,安抚道,“李丞相对赵高低手,我才受迫承诺他的要求的。仅仅是减缓燃眉之急,我对她无其他任何分外之想。”
“好。”
“那你们还任李家扩大羽翼,若李家到时候起了谋逆之心,看你们如何办!”
胡亥:“……”
“手给我。”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先承诺你,再食言。”胡亥尽量照顾着她的情感。
苌笛傲娇的挑挑眉,道:“是呀,如何了。”
龙袍加身,严肃厉沉的胡亥把沉寂的目光投向苌笛。
四周宫人浩繁,胡亥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赵高叹了口气,“那你极力就好,必然要满身而退。”
路过苌笛的身边,赵高小声道:“关于李念玥一事,你不能狠恶应对,要循序渐进。”
胡亥发笑道:“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你把我父王的陈年旧事挖出来,该不会是想跟我说,任她在后宫自生自灭吧。”
四方哑色茶案,上方摆放着精彩华贵的小叶檀木茶具。
天空的云絮逛逛停停,聚聚散散,暗影斜下,覆盖了苌笛面庞。
“你的生父赵王,当年爱色荒唐,后宫美人数不堪数,夏夫人独享王宠,把你母后也压得死死的。其他那些夫人们,在深宫中老死,枯等平生,乃至连赵王的面都没有见过。”
苌笛边走边道,话里酸的能冒泡泡。
侍卫长:“……”
有钱的大户人家,爱用瓷石茶具,有权上风的高门豪宅,爱用玉质茶具,只要真正爱茶的人,才是用木制茶具。
胡亥的脸上无半分难堪,笑道:“是我为言尚早,叫你绝望了,此事是我不对,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