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却正色道:“皇嗣天然要紧,只是皇嗣之母更要紧,皇嗣之母身边酒保若不清理洁净,实难使皇嗣出世后受熏陶。”
话已说到这份上,沈令嘉也不好再推了,她心中也的确有些狐疑本身有孕,便道:“全凭娘娘安排。”
臧皇后忙道:“母后身材不适?”
臧皇后却按着她的肩膀道:“事急从权,你这些日子一向有些呕吐,我也狐疑你是有了呢。”
沈令嘉心知臧皇后是个刚烈的人,最讨厌一点主意都没有的女人,是以心下一松:“我晓得了,这就去。”
绿波笑道:“人来疯!常日里装得个木头样儿,人给你两份脸面便燥起来了!”
绿波便一指常太后凤辇方位,二人又道一回别,各自散了。
臧皇后仓猝使春水拦住她,谅解道:“你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罢了,那里就晓得如何管人了呢?”她停一停,转脸对常太后道:“实在阿罗之母就是司苑司的八品掌苑,依妾看,阿罗幼年不经事,不如且将阿罗之母调至阿罗身边奉侍,庶几不会再出本日之事了。”
常太后又不走心道:“这个奴婢是如何回事?”倒是看着如华。
常太后笑道:“我说你如何没措置了这奴婢,本来是为了逗我乐。”
沈令嘉仓猝推让道:“妾年幼德薄,何敢让院使替妾望闻问切呢?”院使是太病院第一人,向来是奉侍天子的,只是今上孝敬母后,是以两宫太后想要叫院使去瞧一瞧也是常有的事,并不为人所诟病。只是就连臧皇后也没用过几次的人,沈令嘉如何敢大剌剌地就用了?是以只得推让。
说话间世人走到臧皇后凤辇前, 却见绿波等在那边, 一见沈令嘉过来, 恭恭敬敬含笑行了个礼:“小主,皇后娘娘带着罗采女、班少使等几位小主在常太后那边闲话呢。”
那鹦哥也乖觉,当即便叩首道:“虽是姐姐赏我的,毕竟还是小主的东西,我先谢了小主不迟。”
常太后也不晓得如何说了,半晌方道:“胡涂,难怪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过是个正八品。”
臧皇后这才放了心,又瞥见沈令嘉也在那边捧心皱眉,又问道:“你也不舒坦?”
沈令嘉却不敢拿大,只道:“刚才叫如华撞了一下,胸口皮肉疼得很。”
常太后又叹了口气,道:“真娘,哀家本日精力短些,你来措置。”
那小宫女便行了个礼,口中笑道:“奴婢鹦哥,小主有甚么叮咛?”沈令嘉便晓得这是长秋宫服侍鸟雀的宫女了。
臧皇后亦笑道:“夏季炎炎,母后久无兴趣了,能使母后畅怀也是好的。”
沈令嘉笑道:“罗采女是个有度量的人。”
罗幼君却非常惭愧道:“我没能管束好宫人,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与秀士姐姐添了这么多费事,是我的不是。”说着便要请罪。
常太后也仿佛没瞥见如华那唱念做打的好戏似的,点点头道:“起来吧。”
如华瞧着不好,却大声呼道:“奴婢是窦掌苑亲身送到采女身边的,求娘娘饶命!”
常太后迷惑道:“窦掌苑?”
常太后叹了口气,摆一摆手,就有两个粗使嬷嬷冲上来将如华压住,常太后道:“带下去吧。”
常太后笑道:“如何,你来哀家这里,竟是酒徒之意不在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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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波苦笑道:“这一回罗采女出来倒是带着两个侍女在身边,只是采女份例上人也少,不过两小我罢了,够干甚么使的?那如华千百种说辞,说多两小我在采女身边好照顾,说得罗采女心软,就没叫她归去。皇后娘娘瞧着有些活力,就没再管。”
常太后揉着胸口道:“气候酷热,又是在外头,不免有些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