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后迷惑道:“窦掌苑?”
沈令嘉仓猝推让道:“妾年幼德薄,何敢让院使替妾望闻问切呢?”院使是太病院第一人,向来是奉侍天子的,只是今上孝敬母后,是以两宫太后想要叫院使去瞧一瞧也是常有的事,并不为人所诟病。只是就连臧皇后也没用过几次的人,沈令嘉如何敢大剌剌地就用了?是以只得推让。
那如华倒是年青力壮的洒扫宫人,两个婆子大哥,一时竟按她不住,眼看着这如华一起往辇外冲去,正撞倒了沈令嘉。如华冲出辇外,凤辇四周侍卫看她神采不对,这才将她拿下了。
鹦哥笑道:“姐姐的叮咛,我再不敢忘的。”便又给绿波行了礼,自退下去了。
沈令嘉晓得绿波说的这是谁,便笑道:“她主子想也不晓得这个疯丫头常日里竟是这个样儿的。”
臧皇后亦道:“起来吧,自家人,又是出门在外,不消这么多礼了。”
卫秀代答道:“娘娘早上叫随行太医下晌过来。”
沈令嘉笑骂道:“蹄子,甚么时候轮到了你来教我行事了!那里是她得常太后的心, 清楚是她的肚子得常太后的心。何况面子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去, 向来讲法理情面, 法理总在情面之前,你们两个既然未曾无礼,那提心吊胆的就轮也轮不着我们。”
沈令嘉却正色道:“皇嗣天然要紧,只是皇嗣之母更要紧,皇嗣之母身边酒保若不清理洁净,实难使皇嗣出世后受熏陶。”
臧皇后应道:“是。”
沈令嘉笑道:“罗采女是个有度量的人。”
沈令嘉红着脸道:“好教娘娘晓得,妾这几日一向有红的。”
罗幼君欣喜道:“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妾情愿!”
绿波也笑道:“只怕采女身边有小人作怪,现在已一状告到常太前面前儿了。”
绿波笑道:“小主的犒赏,原不该辞,只是皇后娘娘晓得了我们敢要小主破钞,说不得又要叫我们挨板子了,小主也略疼疼奴婢,将这东西仍收了罢。”
常太后也不晓得如何说了,半晌方道:“胡涂,难怪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过是个正八品。”
臧皇后解释道:“她们司苑司的向来在花房里不见天日,上那里闻声‘奴婢笨拙扳连主子’的消息去呢?”
常太后便笑道:“既然这丫头犯了错,那就按着宫规来办吧,诽谤妃嫔、索要财物、鼓噪喝闹、殴打宫人,你是办惯了这个的,天然还是你去办。”
常太后便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窦氏想是惊骇阿罗年幼不知事,特地挑了个傻子来奉侍了?”
春水口齿聪明,便在世人面前活矫捷现将如华在膳房的一举一动学了一遍,此中风趣好笑的还着意加以放大,逗得常太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绿波笑道:“人来疯!常日里装得个木头样儿,人给你两份脸面便燥起来了!”
沈令嘉笑道:“我晓得了,这大热的天,生受你等了这么久。”李嬷嬷便将一个荷包与她。
臧皇后忍笑道:“恰是。”
臧皇后这才放了心,又瞥见沈令嘉也在那边捧心皱眉,又问道:“你也不舒坦?”
沈令嘉亦笑道:“妃嫔奉侍太后,乃是本分,妾原是想着有几天没见太后娘娘了,特地来存候的,谁晓得又在这里遇见了罗mm,干脆两件事并成了一件事,顺道给罗mm道个歉罢了。”
臧皇后仓猝使春水拦住她,谅解道:“你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罢了,那里就晓得如何管人了呢?”她停一停,转脸对常太后道:“实在阿罗之母就是司苑司的八品掌苑,依妾看,阿罗幼年不经事,不如且将阿罗之母调至阿罗身边奉侍,庶几不会再出本日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