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殷氏唬了一跳,还当是女儿不明不白死在宫里了,人家来送遗物,待满眼眼泪畴昔了,却见着一个白净不必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边,一见了殷氏便恭恭敬敬起家行了个礼,满脸是笑道:“这是老太太罢?主子鲍成奇给您存候了!”
她一使眼色,百合便将那十两银子又塞进了鲍成奇的手里,沈令嘉道:“李嬷嬷开我的钱匣子,再赏十两银子给他,算是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鲍成奇这小我就不必留了。”
鲍成奇又请了老太爷和二爷的安,问了大老爷的安,此时后院歇着的凤氏才换了衣裳严妆了过来,鲍成奇又请了大太太的安,方道:“良训小主密令奴婢给老太爷与老太太送来一件进宫的腰牌,请老太太与大太太择个日子进宫去看她。”便说了宫妃逢每月二十七得家人进宫探视一回,又备述了此中端方。
到六月二十, 陈光满脸忧色地奉告了沈令嘉:“小主, 您的胎已有三月,算是稳了——皇嗣是个结实的好孩子!”
臧皇后忙道:“你这孩子,好不好的又哭起来,哭得你儿子内心不舒坦了也是好顽的?”
殷氏那一日正在家里正堂上坐着理事,大儿媳妇才诊出来两个月的身孕,女儿也在宫里怀着外孙,小儿子跟着他爹读书,大儿子在翰林院里跟着先生们读书,人生实在别无所求。不料门上新买的门子慌镇静张来报:“娘,宫里来了人了,说是大娘带来的东西,叫您老去领哩。”
臧皇后道:“若按端方,等你显了怀再叫你母亲进宫来才好,只是那一会子都是五六个月、六七个月的时候了,你怀着孩子身子也沉,难与母亲一叙母女之情。”她沉吟半晌,道:“虽你尚是从五品,你的母、嫂也有资格入宫觐见了,只是按端方不能够长住宫中,只得说一两个时候的话就完了的,我给你的母亲开一块牌子,你叫她带着你的嫂子进宫来罢,虽不能悠长,暂聊一刻也是好的——总都是你的家眷没受诰命封赏的原因,如有个诰命,不拘哪一回大宴也能进宫来,逢节庆也能递牌子求见,比现在不强很多了?”
沈令嘉领了臧皇后的体贴,自带着对牌归去了,又叫人送出宫去给沈家。
至七月半, 鬼门大开,宫中也清理洁净了内鬼——有宫外与郗法政见分歧的臣子安插.出去的,有先帝末年妃嫔们妖魔尽出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另有本朝个别胡涂的妃嫔拉拢的,总都是尽诛首恶, 而主谋都按序惩罚各有差,将宫内氛围清除了。
他还要告饶,沈令嘉却已经发话了:“招财进宝两个都很好,只是招财年纪轻些,不能服众,进宝还谨慎诚恳些,叫他补上罢,背面的人顺次进补,叫阿谁补上了进宝的缺的仍顶了进宝的名儿,改明儿我亲身给进宝再取一个大名也就是了。”
沈令嘉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到底我没有再扳连一个我的儿!”她也惊骇真是本身无德,害得又一个孩子无福来到这世上呢。
既然胎气稳了,那么闲着没事到各处走一走也就不必那么谨慎了, 又臧皇后还在整治六局一司, 连带魏璐在二十四监那边也折腾得人仰马翻的,沈令嘉便常往长秋宫去帮着臧皇后瞧一瞧账簿子,或者看一看某些宫人的来源秘闻,细心机考此中有没有甚么不对的处所。
李嬷嬷在背面笑道:“阿弥陀佛,小主也有生机儿的时候呢。”
臧皇后疑道:“甚么事?”又恍然道:“你不必说了,是你母亲入宫探视的事不是?”
此时沈养德也领着沈令和过来了,倒并不是他们两个将宫里的寺人交给殷氏一人对于,实在他们俩见地多些,晓得好些嫔妃的家人都能够递牌子进宫存候的,自家也是迟早的事,这一回恐怕就是了,是以这俩人换了端庄见客的大衣裳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