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接口道:“可不是,你小子凭甚么!”
田麻子动了肝火:“好小子,我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你奇怪便能给了你?”
“我――我奇怪。”陈学海看着田麻子脸上的狰狞,声音怯着,说的倒是明白。
田麻子对柳先生那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田麻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宝贝女儿掉眼泪。现在田冬儿将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田麻子终是绷不住了。
“谁敢动!”田冬儿一声娇喝,部下九节鞭卷起一张木椅,暗劲一送,椅子立时四分五裂,洒下满地碎屑!
几十年来从未几言的柳先生发言了,寨子里的人耳朵竖的高高的。
“哪儿能呢?”田麻子唱了个喏,对柳先生道:“您对冬儿的心不比我少,您这师父算起来也算她半个爹,您说我们听着。”
铜烟锅子再被点上,一明一灭的烟丝将烟锅子映的雪亮,柳先生吐出一口烟,还是慢悠悠地开了嗓。
田麻子看田冬儿眼眶里亮晶晶的,又是心疼又是活力道:“你这如花似玉的女人家,哭着喊着自个儿要嫁人,人家能奇怪你?”
世人呆住,许三撇撇嘴却也没动。
田麻子,天不怕地不怕,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他脸上那麻子,实在是数年前抢凤翔知府贿赂两江总督噶礼的送礼车队时留下的。
康熙五十四年,柳先生建议大当家让世人压服四里乡亲几个县的人都开荒种棉花,成果第二年十一月,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祸乱西藏。朝廷增兵西北东北,棉花代价大涨,虎头寨入账颇丰,几个县的乡民也过了好一段舒坦日子。
虎头寨虽借着天时出其不料,夺了先机,但那火铳子一响,立时便倒地了好几个弟兄。
“师父――”田冬儿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世人骇怪,瞅着大厅上绑着的陈学海,田冬儿也止了哭,将两个乌溜溜地眸子儿定定瞅着陈学海。
“你――”田麻子指着田冬儿叹口气,再瞅一眼地上捆着的那小子,端倪倒是清秀,只是那身子薄弱的鸡娃似的,看着就不像个长命的主儿。田麻子软下去的心又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