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岂能不喝。”杜鸦九说着,拖着有些痛的伤腿渐渐的步上了听潮亭,在楼千骑的劈面坐下。然后自顾自的倒酒,自顾自的喝喝,没一会儿,桌上的那壶酒就空了。
一代大侠白振山死了!
“痛快,给我拿两坛金华酒来。”楼千骑大喝一声,一边下人缓慢的跑走,没一会儿,就抱了两坛酒上来,一坛摆在楼千骑面前,一坛摆在杜鸦九面前。
杜鸦九也收了枪,神采不动,仿佛统统都跟他没干系,朝着楼千骑一抱拳,杜鸦九渐渐的出了大将军府,大将军府余人,无人敢拦。
“顶不住也给我顶,黄河贼甚么得性不消我说,不为别人,就为你家中妻儿。”葛庆嘶吼道。
“你来了……”楼千骑坐在争潮亭里,背对着刚进门的杜鸦九说。
黄河贼号称十万众,实三万数。
杜鸦九俄然愣住了脚步,并不是因为街道上的沉寂,而是他走在一个大岔口上,直走,便是去城东城主府的朱雀大街,往南便是去大将军府的离火街。
黄河上,一条乌黑的铁索向长蛇一样盘距在河面上,黄河贼首司马行背负大刀,以金鸡独立之势站在铁索,河风劲疾,但不管是铁索还是司马行身上的衣袂都纹丝不动。
城外掌影所过之处,无有再站之人。
……
别的另有一个白帝义子杜鸦九在一边虎视眈眈。
此时,司马行两手抱胸,闭着双眼,象是在等候甚么。
“是战还是缔盟?”楼千骑正色的问。
俄然,一阵破空声,一只鸽子扑腾的飞来,司马行两眼俄然一睁,右手一抬,五指伸开,天上的鸽子像是被甚么击中一下猛的就坠落在他的手上,鸽子的嘴尖滴出一滴鲜血,竟是当场毙命。
轰,在檑石的撞击下,城门边的一角城墙塌了。司马行一马抢先,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城郊百里外,黄河涛涛。
十年来,司马行于白振山对战九场,九场均败,然后终究白振山还是死在他前面了,此乃时也命也。
不过,这没甚么可在乎的,那场战中,九十九个死士营的兄弟都死了,他活着已是大幸,人要满足。
……
“战。”杜鸦九很干脆的道。
“将军,黄河贼已经全数出动了,估计半个时候后达到。”身后探子禀报导。
此役黄河贼死伤过半,余者逃散,黄河贼今后除名。
楼千骑本年已经四十岁了,长年交战,两鬓染霜,但这并不减他的风彩,反而在他的威武之上更添了一丝深沉和儒雅,对于白帝城的妓家来讲,大将军楼千骑,除却他的身份,便是凭着他的皮相也比一些自命风骚的少年郎来得更吸惹人。
偏将刚退下,一口血便从楼千骑嘴里喷出,杜鸦九一身功力实非同小可。
“他记不记是他的事情,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杜鸦九回道。
白帝不愧是白帝,黄河贼被算得死死的。
司马行单手挚刀大喝,黄河岸边,众贼如云而聚。
“好,那就尝尝,干。”楼千骑说着,站起来,举起酒坛。
司马行毫不在乎,解开鸽子腿上绑的纸绢:“玉京阁的大钟响了,共二九十八次。”
白帝走了,谁是下来的白帝城主?
“白振山死了,兄弟们,给我冲啊,拿下白帝城,玉京阁十二楼大开七日。”
停下来的杜鸦九这时很专注的盯着他的右腿,别人觉得他在思虑,实在不是,是右腿又开端痛了。
只是两人都没有动,昂首看着北城上空的掌影。
将近下雨了,氛围中有一丝沉闷,无风,只是此时站在争潮亭下侍伺的下人却感觉风很大,氛围很冷。风大得让他感觉站不住脚,冷得象数九天的大雪,最后他瘫坐在地上,七孔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