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然收她填房,但以这丫头的聪明,迟早用得着。”楚彦熙转而又道,“此去云州路途悠远,白日的时候,太子已经挑了然与我们为敌,只怕是会生了甚么邪念。所带女眷很多,你我几人可得有个筹办才是。”
楚彦熙周身一抖,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他是甚么时候发明的?!
“歇一会儿吧,大师太累了。”楚彦熙毕竟还是命令道,“叶儿,别坐在石头上,着凉了会跑肚子。”
多情如是镜花缘,**离索辕北辙。
楚彦煦强留不住,只得叫人端了酒水奉上来,皇子们一人一杯,团团敬楚彦熙当作告别。此次他领了情,拿起酒杯与哥哥们碰了,一饮而尽。
宁岚先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是摇了点头。
“卒嘛,奴婢认得的。”珠儿见他神采带了几分惊奇,又低头小声添了一句,“畴前宁妃教过奴婢。”
正要上马拜别,楚彦煦扯住他的衣袖凑脸过来,以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道:“别觉得我不知你的图谋不轨。这下,你那些狡计,使不上了吧!”
珠儿何其聪明?一下子就牢服膺住,当下复述出来,只错了一处。宁岚订正了,珠儿已无讹夺。楚彦熙一面泡脚一面哈哈大笑:“瞧这丫头的聪明劲儿,真是让人喜好!珠儿,跟宁岚杀一盘!”
步队上了长安的官道一起向南。拖拖沓拉走了一日,才到嵩承县。驿站极其粗陋,芦草盖顶黄泥封墙,到处是一股牲口和泥土的味道。
楚彦熙瞪圆了眼睛,惊道:“太子爷缘何如许说?臣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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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从速应了一声,从井边拎水,再去伙房烧了。把热水送到王爷的房间,他已经半躺在了通铺上与宁岚下棋。见珠儿进了门,懒懒说着:“放下就行了。待我杀了这一盘。”
出了雍州,地景越是潮了。过了娘子关,便进了太行山区,一日接着一日曲盘曲折,山里少有人家,多数得露宿山野。燕琳若身子最早扛不住,病歪歪地下不了车,接着是世子楚翊琰和公主楚淑桐,行路只得暂缓。
“真是弱质娇女。”楚彦熙嘲弄着,“何必跟着去享福,呆在你那镇梁王府不好么?”
“王爷说的是甚么话,”燕琳若衰弱地说,“妾身是您的妻,理应同甘共苦。”
楚彦熙出征之时早就风俗了风餐露宿,柳纤惠等人倒是随遇而安,只要燕琳若,自幼锦衣玉食,哪能受得了这个?刚进房门便被熏得吐了一地,红蕊绿芙赶快上去扶着她躺下。
楚翊?听罢哈哈大笑,清俊的脸上多少闪现出嘲弄:“十五叔言重了!不过是吃个饭,为您践行,怎个就民之膏血了!再者,都做好了,不吃倒了就不是暴殄天物了么?这点银子,侄儿也是有的,今儿就算我头上吧!”
楚彦熙拿定主张毫不退席,笑道:“我倒不是不给大师面子。一来确切不饿,二来我在想,这么一餐要百十两银子,实在华侈。太子爷您是不知,此次我从极北交战返来,一起饿殍,各处疮痍――我这贴身丫头便是我过瀚州草原时候捡返来的,”他拉过珠儿与诸人看了,“你们别看这丫头现在水灵洁净,当时饿得就剩了半口气。唉,”说着,他指导棚子下的珍羞,感喟道,“这可都是民之膏血啊!”
复行了数日,山势更加奇险而偏僻,连着翻山路,连一贯皮实的珠儿都迈不开步子了。她望着火线气定神闲如履高山的宁岚涓滴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义,不由悲忿地嘟囔:“宁大哥,我走不动了!”
叶儿却见他终究肯停下步子,从速落座于山道边的石头上,吃力地扬手擦汗:“歇一会儿吧,我要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