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倾城之恋：张爱玲小说集 > 第44章 琉璃瓦(1)
姚先生道：“你就是陪着天子老子，我也要骂你！”
曲曲倒也窜改了口气，声言：“除了王俊业，也没有别人拿得住我。钱到底是假的，只要感情是真的――我也看破了，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铮铮扭了一会，也就温馨下来了。启奎垂垂地把手移到前面，两手扣住了她的咽喉，悄悄地抚弄着她的下颔。铮铮只是不动。启奎把她向这面揽了一下，她就靠在他身上。
姚先活力得身子软了半截，倒在藤椅子上，一把揪住他太太颤巍巍说道：“太太你看看你生出如许的东西来，你――你也不管管她！”
铮铮啐道：“我家里固然倒运，临时还用不着我卖身葬父呢！”
曲曲笑道：“是香料。我特地为了你这类人，拣了这类胭脂――越苦越有效力！”
铮铮尽管躲着他，半个身子挣到车外去，头向后仰着，一头的鬈发，给风吹得乱飘，差一点卷到车轮上去。启奎伸手挽住了她的头发，道：“细心弄脏了！”铮铮猛把头发一甩，发梢直扫到他眼睛里去，道：“要你管！”
姚太太便揪住曲曲道：“你看你把你爸爸气成如许！”
启奎柔声道：“为了我？“
启奎吃多了几杯酒，倦了，把十指交叉着，拦在铮铮肩上，又把下巴搁在背上，闲闲隧道：“你爸爸同妈妈，对我真是不搭长辈架子？他一说话，热风吹到铮铮的耳朵底下，有点痒。她含笑把头偏了一偏，并不答复。
铮铮道：“你在哪儿听来的？“
王俊业道：“那是排字先生与校订的人太没有智识的原因。现在的普通人，对于纯粹的美文，太贫乏了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