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握到刀柄的一刻,清澈的目光变得果断。
女官们没有一丝惶恐,只冷静计算着仇敌的数量和战力。
……罢了。
见到高高在上的长平公主,他在顿时拱手道:“本来是公主殿下?……入夜路滑的,不知殿下意欲何往啊?”
“你挑选了一条最艰巨的路,但也必定是精确且光亮的。”
“你问我要人?真是好大的胆。”
就在裙摆被撩起的刹时,雪亮的刀锋劈面刺来,他遁藏不及正中咽喉。
“长平公主叮咛了,请您务必现在就跟我去玉泉山行宫!”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尽是焦心。
长平公主并未理睬,眼睛却在细细打量他:出城追人这么告急的任务,他们竟然另偶然候筹办行军蓑衣?看他们马具的款式,也并非出自宫里的马厩;而他既然这么问,申明目标并不是我——
此时,在院中等候策应的世人皆是牵马肃立,黑衣黑马,电光乍现时仿佛一群埋没于暗夜中的鬼影。
为首那员将一手勒住缰绳,战马长嘶,在殿前打横站稳。
好久,滚滚的雷声响彻天涯。
骏马四蹄如飞,直奔城外的玉泉山行宫。
张驸马瞥见是她,凝重的神采稍缓,招手叫她出去。
窗棂上亮着灯,父亲还没歇息。
追兵来得比料想中还要快。
长平公主立即洞悉他的企图,喝止道:“你别忘了,我乃枢密院长使,当朝公主。”
刚走到近前,就听内里传来发言声:
八岁的瑾瑜毫无睡意,轻手重脚地从她身边趴下床,赤脚跑到窗边。
瑾瑜迷惑地抬眼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东西。
应当是城防营,他们的战役力比羽林卫可差远了。
嬷嬷手里的葵扇时摇时停,她的眼皮已经合上,鼻息渐重,像是将近睡着了。
他嘲笑一声,伸手探了畴昔——
瑾瑜紧紧抱着女人的脖子,目睹都城的灯火渐行渐远,心中的不安愈发激烈,却始终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张驸马一摆手,执笔仓促写了几行字交给她:“代我向长平公主问好,统统奉求!……只是,离京之事恕难从命。”
言毕,女人抱着瑾瑜,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闷热的夏夜,镇国公主府。
追兵瞬息将至,危急已迫在眉睫。
她的母亲是镇国公主,此时正在千里以外的西北边疆抗敌;父亲是驸马张芝,才调横溢的探花郞——她从小就被教诲要去处端方,喜怒不可于色。就算内心再怕,也不能像浅显孩子一样哭闹。
长平公主正了正衣冠,提起马面裙的一角——只一个眼神,瑾瑜立即会心,敏捷矮身钻入她的裙下。
长平公主唇边闪现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随即烟消云散,神采一凛,朝外大声道:
他朝她身后扫了一眼,见空无一人,目光又再次回到她身上:
半晌,长平公主才下定决计,缓缓开口道:“我若带你逃脱,必是个累坠;若不带你,你必是死路一条……不如,你本身来选吧。”
就像是一道无声的号令,天井中众女官同时亮出兵刃,与面前的仇敌展开厮杀。
但她的威慑并没起感化,那人的语气中不无戏谑:“别急,明天您就会成为最高贵的犯人了。”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刀,丢到瑾瑜面前;接着又命侍女取来个粉盒,也放到她面前。
长平公主深吸一口气。此时佛前的烛火已熄了大半,低头瞥见瑾瑜双眸灿若星斗,正怯怯地看着本身。一缕被雨水淋湿的碎发贴在光亮的额头上,尽是稚气的小脸上全无怯懦,眼神清澈,一如她母亲镇国公主那般刚毅勇敢。
到了行宫,长平公主悄悄听那女官讲明原委,气得连信都没看,就痛骂张芝陈腐,瑾瑜瑟缩成小小一团,不敢出声。
长平公主说道:“都说你天生早慧,张驸马特赐名‘瑾瑜’。也不知明天可否为本身搏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