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恐惧敬，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
心中莫名一动。
粉盒明显是宫里用的东西，做工极其精美，铜胎掐丝珐琅上盖顶端还镶嵌着标致的宝石；
长平公主深吸一口气。此时佛前的烛火已熄了大半，低头瞥见瑾瑜双眸灿若星斗，正怯怯地看着本身。一缕被雨水淋湿的碎发贴在光亮的额头上，尽是稚气的小脸上全无怯懦，眼神清澈，一如她母亲镇国公主那般刚毅勇敢。
女官们没有一丝惶恐，只冷静计算着仇敌的数量和战力。
但是，现在天子俄然驾崩，太子很快就会即位，下一步必然洗濯朝野打扫异已——败局已定，任何尽力都是徒劳。
瑾瑜满脸惊诧，最后望向父亲驯良的面孔——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他朝她身后扫了一眼，见空无一人，目光又再次回到她身上：
瑾瑜紧紧抱着女人的脖子，目睹都城的灯火渐行渐远，心中的不安愈发激烈，却始终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京中有朝廷钦犯趁夜由此路逃逸，不知公主可曾瞥见？”
追兵来得比料想中还要快。
鲜血四溅，落在八岁女孩惨白冰冷的脸上，那目光锋利如刀。
女人接过信，还想再劝，但见他目光断交，话到嘴边终又改口：“那……张驸马保重。”
门虚掩着，只挂了竹帘，瑾瑜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一时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追兵瞬息将至，危急已迫在眉睫。
为首那员将一手勒住缰绳，战马长嘶，在殿前打横站稳。
“张驸马！事不宜迟！”
“你挑选了一条最艰巨的路，但也必定是精确且光亮的。”
长平公主立即洞悉他的企图，喝止道：“你别忘了，我乃枢密院长使，当朝公主。”
她的母亲是镇国公主，此时正在千里以外的西北边疆抗敌；父亲是驸马张芝，才调横溢的探花郞——她从小就被教诲要去处端方，喜怒不可于色。就算内心再怕，也不能像浅显孩子一样哭闹。
好久，滚滚的雷声响彻天涯。
长平公主说道：“都说你天生早慧，张驸马特赐名‘瑾瑜’。也不知明天可否为本身搏出一条活路？”
她赤脚踩在油光发亮的木地板上，沿着长长的走廊绕到前面的书房。
就在裙摆被撩起的刹时，雪亮的刀锋劈面刺来，他遁藏不及正中咽喉。
长平公主唇边闪现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随即烟消云散，神采一凛，朝外大声道：
那人笑了笑，但碍于身份到底不敢过分冒昧，勉强翻身上马，几步来到跟前抱拳道：“恕末将甲胄在身不便施礼，公主莫怪。”
“筹办御敌！”
半晌，长平公主才下定决计，缓缓开口道：“我若带你逃脱，必是个累坠；若不带你，你必是死路一条……不如，你本身来选吧。”
他们个个手执长刀，身上的蓑衣被雨冲刷得亮光闪闪，壮硕的军马打圈围成一个圆，将她们团团困在当中。
语气甚是傲慢。
父亲沉吟半晌，果断道：“我若此时离京，岂不坐实了背叛的罪名？”
半晌，瑾瑜判定拿起了刀。
“诺！”
那人的目光俄然盯住她的裙摆——对于身材柔弱的长平公主而言，这裙摆未免太大了些。
八岁的瑾瑜毫无睡意，轻手重脚地从她身边趴下床，赤脚跑到窗边。
骏马四蹄如飞，直奔城外的玉泉山行宫。
瑾瑜挑帘出去，规矩地向二人行了个礼。
张驸马一摆手，执笔仓促写了几行字交给她：“代我向长平公主问好，统统奉求！……只是，离京之事恕难从命。”
……罢了。
如此，尚可一战。
但她的威慑并没起感化，那人的语气中不无戏谑：“别急，明天您就会成为最高贵的犯人了。”
墙外灯影闲逛，似是有人来去仓猝，倒是脚步细碎不敢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