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驸马一摆手,执笔仓促写了几行字交给她:“代我向长平公主问好,统统奉求!……只是,离京之事恕难从命。”
她赤脚踩在油光发亮的木地板上,沿着长长的走廊绕到前面的书房。
那女人也一愣,木然抱着瑾瑜:“但是……”
八岁的瑾瑜毫无睡意,轻手重脚地从她身边趴下床,赤脚跑到窗边。
他朝她身后扫了一眼,见空无一人,目光又再次回到她身上:
“你问我要人?真是好大的胆。”
骏马四蹄如飞,直奔城外的玉泉山行宫。
长平公主唇边闪现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随即烟消云散,神采一凛,朝外大声道:
到了行宫,长平公主悄悄听那女官讲明原委,气得连信都没看,就痛骂张芝陈腐,瑾瑜瑟缩成小小一团,不敢出声。
心中莫名一动。
好久,滚滚的雷声响彻天涯。
追兵来得比料想中还要快。
应当是城防营,他们的战役力比羽林卫可差远了。
瞬息之间,院中人仰马嘶,血流成河。
张驸马微微一笑,见她没穿鞋,立即哈腰将她抱起,却并未指责,而是直接将她塞到那女人怀里:“你带上瑾瑜先走。”接着又转向瑾瑜:“乖,要听阿姨的话。”
墙外灯影闲逛,似是有人来去仓猝,倒是脚步细碎不敢张扬。
就在裙摆被撩起的刹时,雪亮的刀锋劈面刺来,他遁藏不及正中咽喉。
就像是一道无声的号令,天井中众女官同时亮出兵刃,与面前的仇敌展开厮杀。
半晌,瑾瑜判定拿起了刀。
闷热的夏夜,镇国公主府。
“长平公主叮咛了,请您务必现在就跟我去玉泉山行宫!”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尽是焦心。
“京中有朝廷钦犯趁夜由此路逃逸,不知公主可曾瞥见?”
粉盒明显是宫里用的东西,做工极其精美,铜胎掐丝珐琅上盖顶端还镶嵌着标致的宝石;
……罢了。
雨中众女官齐声应和,不一会儿,铁蹄叩击空中的声响由远及近,一支精锐马队的表面很快就呈现在视野当中,无数身影由昏黄变得清楚。
瑾瑜内心模糊有种不安,转头望了一眼床上睡熟的嬷嬷,只闻一阵有节拍的鼾声。
半晌,长平公主才下定决计,缓缓开口道:“我若带你逃脱,必是个累坠;若不带你,你必是死路一条……不如,你本身来选吧。”
乌云满天,不见星月。
“张驸马!事不宜迟!”
为首那员将一手勒住缰绳,战马长嘶,在殿前打横站稳。
嬷嬷手里的葵扇时摇时停,她的眼皮已经合上,鼻息渐重,像是将近睡着了。
他们个个手执长刀,身上的蓑衣被雨冲刷得亮光闪闪,壮硕的军马打圈围成一个圆,将她们团团困在当中。
瑾瑜迷惑地抬眼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东西。
长平公主立即洞悉他的企图,喝止道:“你别忘了,我乃枢密院长使,当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