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这话原意大抵是想表白身为长辈的态度,却成心偶然提到她的父母,使得本来已筹算对付畴昔的瑾瑜顿时肝火中烧。
她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了压——不气不气,谁先发飙谁先输!
他又站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小刀人影,可这么走了又不甘心;他干脆朝搬东西的小寺人手里要了只绣墩,坐到靠窗的花荫底下,筹算等姐姐走了再出来问问。
“话虽如此。”
没等郑贵妃反应,瑾瑜紧接着便又利落道:“既是国宴,我也恰好去见见世面!……至于和亲之事能不能成,到时候由皇上和娘娘做主便是。”
瓦剌与鞑靼目前是草原上气力最强的两股权势。若能与瓦剌联婚的话,既能够管束野心勃勃的鞑靼各部,又能安宁西北边疆、保障丝绸之路贸易通畅,是件一举多得的功德。
郑贵妃当她只是玩皮、随口扯谈的,冒充嗔道:“女儿家到了年纪哪有不出嫁的?在家要听君父的,出嫁后便听夫主的,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宿命。你自小双亲早亡,倘或他们还健在,定然也会如此教诲你的。”
正在窗下喝茶的郑宴离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好家伙!你可真敢说啊……
但这话也就只能藏在内心。
“不过,”
说得一本端庄。
说到这,郑贵妃叹了口气,有些不美意义道:“按理说,毕竟我们是初见,我本不该提这事;但受人所托,便不得不说些讨人嫌的话了。”
二人见面一阵酬酢,郑贵妃先是谢她救了太子,接着便聊些女人之间的家常话,比如多大了、在家读过书没有、将来有何筹算等等。聊着聊着,话题就垂垂转到谈婚论嫁上来:
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夺目!
你们可真行啊……国库没钱打不起仗,想通过交际搞联盟又谁都信不过谁,以是就先丢个女人畴昔,用裙带干系加强盟友间的信赖?
说得好听!到时候贵妃和天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场点头这事也就定了,哪另有容我反对的余地?
“如此甚好。”
他饶有兴趣地把绣墩往近处挪挪,趁便问路过的宫女讨了杯茶。
瑾瑜一笑,点头道:“阿姨说我年纪尚小,倒也不急。”
劈面驳了郑贵妃和天子的意义不说,接着一通连削带打——虽说失礼,听着倒是非常痛快!
郑贵妃不再多言,起家告别。
跟那群蒙前人打交道,能谈便谈、不能谈就打,两国之间的事,把一个女人推出去算甚么?到头来人家岂不是更要嘲笑:你中原的男人都死绝了不成?要靠个女人来成绩大义?
彻帝几近是长住在她的万安宫里,加上她是太子生母的身份,平时连皇后见了也要谦逊三分;而她的言行,很多时候也就代表了天子的意义。
瑾瑜涓滴不敢怠慢,主动出门将她迎入殿内,礼数全面、奉为上宾。
瑾瑜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笑眯眯问道:“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的主张?真是配享太庙啊!”
承诺了?
长平公主向来矗立独行自不必说,至今未嫁也没甚么不好!我娘镇国公主若还在,朝廷又岂会沦落到要用和亲换承平的境地?的确奇耻大辱!
——说出来,我包管不打死他。
圣母皇太后是彻帝生母的谥号,归天时年仅二十九岁。
“我看郡主姿容秀美,又是才貌双全,不知长平公主可曾给定过婚事?”
全部后宫当中,最受天子宠嬖的就是郑贵妃。
郑宴离回过神来仓猝起家,胡乱把茶碗塞到个宫女手里、一溜烟逃也似的出宫去了。
“咳,这叫甚么话!”
——本来是拿我去和亲?!
“传闻那位瓦剌王子精通汉语,又是文武双全!也说不定会是段好姻缘呢?”见她始终淡淡的,郑贵妃便又劝道:“就是不知郡主心中的抱负夫婿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