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狠狠将此事临时撇开,缓慢带着绣裳先去翻找不知放在甚么处所的白玉祛痕膏。
苏帘的嘴角挂着嘲笑:“正殿里整整八个巨大的冰缸,太后娘娘真看得起我!”这话本来该是恶狠狠的,但是苏帘已经说不出那样掷地有声的语气了,生生叫四禧感觉那是有力的抱怨。
发热的人,都是一脸红彤彤,乍看下去,还觉得是红润润的好气色呢。
终究,太后念叨完了,她缓缓抬起眼皮,冷酷地扫过神采不普通惨白的苏帘,怒斥道:“哀家本是叫你来听听佛经,磨一磨品性,没想到你是个愚顽之辈!佛前竟也如此仪态不整,当真是失礼!!”
扎喇芬的两位陪嫁嬷嬷――当年太后亲身甄选的白叟,在客岁年底时候被芬儿寻了个盗窃的错误,撵出了公主府。这一行动无疑是狠狠打了太后一个耳光,太后为此颜面大失,传闻还训了机遇怒斥过扎喇芬,可惜玄烨极护着芬儿,宣称芬儿是替太后怒斥刁奴,此举该当嘉奖――如此开打趣似的话,倒是叫太后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再加上客岁的那件事,更是叫太后尴尬――
最里头是一个覆盖了明黄色绢帛的神龛,神龛高四尺、宽六尺,上供奉如来佛、将来佛、畴昔佛三尊赤金佛像,金光灿灿、神采奕奕。一尊鎏金宣德炉,日夜不断地燃烧着檀香,那味道浓烈得有些刺鼻。
苏帘只感觉脑袋愈发沉重,这么一躺下,便垂垂昏黄了,忽的,绣绮仓猝出去禀报导:“娘娘,皇上来了!!”
现在好不轻易她“得宠”了,太后又如何会不好好趁机宣泄一下昔日的怨气呢?!
金四回话道:“是四禧女人叮咛的!”
白嬷嬷低声道:“太后娘娘每日都要朗读大悲咒十遍,娘娘请莫要打搅。”
“是朕太放纵你了!放纵得你这些年越来越不成模样!!!”
“白玉祛痕膏?!”这一声反复,是玄烨惊奇而惊诧的声音。然后,苏帘便甚么都不晓得了,拥抱她的是一片暗中……RS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本日之苦,也不是没有来头的。
四禧一惊,赶紧稳稳地扶住,随即道:“娘娘,您的手如何这么冷啊!!”
他的话刚落音,苏帘便模糊约约闻声四禧的孔殷的脚步声和孔殷的语气:“娘娘,白玉祛痕膏找来了!绣绮,快给娘娘涂上!”
一回到澹宁殿,苏帘便再也撑不住了,浑身酸软地便倒向了床榻。
太后哼了一声,又一脸嫌弃地厉声怒斥苏帘道:“是哀家不该汲引你!!”冷冷又哼一声,持续道:“罢了,哀家夙来仁慈惯了,也不罚你甚么了!你走吧!今后不要来哀家宫中!!”
然后昏倒的前一刻,仿佛听到金四的声音:“娘娘,姜汤熬好了……”
苏帘看得忍不住心底里收回嘲笑:好一个母后皇太后!!
“娘娘!娘娘!!”四禧神采都遍了,她仓猝去摸苏帘的额头,那里已经是一片滚烫了,便立即吼道:“太医!快去传太医――”
太后却恍若未闻,只眼皮略动了一下,眼睛稍开了一点裂缝,睨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苏帘,然后又是一副入定老衲的模样。口里接着刚才的《大悲咒》持续念叨着:“波夜摩那, 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
梵文之声,还是嗡嗡不断。
如此“深仇大恨”,身为太后,又如何会忍下去呢?天然是要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殿外,晒得神采已经通红的四禧看到苏帘走出来,不由欢乐地迎了上来:“娘娘您可算出来了,可真是急坏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