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看过一封密奏而来的奏折,面上顿时生出连连嘲笑,便指着那奏章道:“苏苏,你瞧瞧!!”
“额……你如何能这么奸滑呢?”苏帘眨了眨道。
高士奇一听,顿时受宠若惊,仓猝便叮咛人奉上文房四宝来。
虽说是微服出巡,务求低调,玄烨却也明处带了三十余个扮装立室丁护院的御前侍卫,至于暗处有多少保护,苏帘就不得而知了。
西溪县附属杭州府,是一处山川景色极好的地点,前儿胤祚去写生作画过,返来以后非常与她赞叹了一通呢。想着既是个风水宝地,便耐下了性子。
高士奇儒雅一笑,赞道:“六公子品德贵重,学问也是极好,更可贵脾气灵慧,笔下山川灵气蕴然,假以光阴,必成大师!”
玄烨浅笑道:“是我夫人。”
高士奇神采略带惊奇,转而又是有几分得意之色,口中却忙自谦道:“金夫人,这是老夫闲暇仿作罢了。”
玄烨脸上笑容收敛,神采慎重:“你固然说,只当是我们师生闲谈。”
玄烨又对苏帘先容道:“夫人,这是为夫的教员,高士奇,字澹人,号江村。”
苏帘收敛了几分惊奇之色,忙一敛身万福道:“高先生好。”
苏帘头疼了一阵,便干脆不去想。
约莫是靠近晌午的非常了,马车方才停了下来。苏帘穿戴平常汉家妇人的装束,上身月蓝色洒线绣蹙金舒袖袄,配荔枝色云缎马面裙,外披一个白绫花鹤裳,足下蹑丝履,扶着玄烨的手,便下了马车。
玄烨悄悄搁下玉管狼毫,看了一眼冲动得神采发红的高士奇,便道:“澹人当年因病致仕,现在将养了数年,瞧着仿佛身材不错的模样。”
耳后却闻声高士奇噗通跪地之声,“微臣恭送圣上!”
“那啥,四阿哥竟然打小陈述?”苏帘有些无语,他不像这类人呀,何况还是打太子的小陈述。
玄烨的字,实在写得也相称不错了,可更叫高士奇冲动的是这春联的内容,帝王提笔“忠孝”二字,可不是大家都能有的。
一起坐在马车中,竟足足行了一个多时候,一口气出了杭州城,苏帘终究憋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苏帘在行宫里呆得恰是愁闷无聊的时候,玄烨俄然道:“苏苏,你换一身便服,与朕出去一趟。”
玄烨笑呵呵道:“无妨事!”目光扫了一眼这堂内,便又笑道:“澹人这堂屋仿佛少了一副春联。”
的确是极香的茶,更可贵有一股清爽之气,苏帘展转唇舌间,细细咀嚼,目光不由悄悄打量着堂中,目光不由落在西侧墙上的一幅画作上,顿生惊奇之色:“《湘君湘夫人图》?!”——不由惊奇地看向玄烨,她明显记得文徵明的《*夫人图》是安排在他养心殿的后殿体顺堂里呀!
苏帘微微叹了口气,还觉得是个很有风骨的白叟家呢,成果还是说跪就跪了。苏帘这设法,不成谓不抉剔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几个能在天子面前风骨铮铮的?就算有,那也不过是待价而沽之辈罢了。学得文技艺,卖与帝王家,人间鲜少有例外之辈。
“嗯?”玄烨的眼中开释出几缕伤害的目光。
再低头细心瞧,“子臣禛遥叩皇父,奏曰:初五深夜亥时,太子私召索额图父子入毓庆宫,密探一个时候不足;初十,以贪腐问罪纳兰揆叙,下吏部狱;十一日,斥明珠……”
分开了高庄,苏帘坐在温吞行进的马车上,玄烨临走时候那句“不必自称‘草民’”,意义苏帘明白,如无不测,便是要重新启用这老头的意义了。以是高士奇立即改口自称“微臣”,并跪送玄烨拜别。
苏帘见状,忙提着裙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