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的字,实在写得也相称不错了,可更叫高士奇冲动的是这春联的内容,帝王提笔“忠孝”二字,可不是大家都能有的。
高士奇儒雅一笑,赞道:“六公子品德贵重,学问也是极好,更可贵脾气灵慧,笔下山川灵气蕴然,假以光阴,必成大师!”
高士奇这才战战兢兢爬起来,忙用袖子蹭了蹭本身额头上丛生的盗汗:“草民方才猖獗了!”
玄烨一副闭目养神的架式,淡淡道:“西溪县。”
苏帘头疼了一阵,便干脆不去想。
苏帘忙讪嘲笑了,忙奉承地改口道:“您白叟家实在是太贤明神武了!”——谁能想到性子那样刚正的四阿哥竟然会受玄烨的号令,监督太子并按期打小陈述呢?
苏帘猜疑地瞥了一眼,见开首便是“子臣禛遥叩皇父”,不由惊奇道:“禛……是四阿哥的密折?”
玄烨大笔一挥,便在上好的宣纸上落下两行墨宝,恰是:“忠为表,孝为里;言有物,行有恒。”
却见是一座极其高雅的庄子,上书“高庄”,朱漆大门外一六十许的白叟家,髯毛斑白,五官非常儒雅,他带着一世人应了上来,恭恭敬敬拱手深深作揖:“老身见过金老爷。”而他身后代人则如数膜拜,神采恭敬。
约莫是靠近晌午的非常了,马车方才停了下来。苏帘穿戴平常汉家妇人的装束,上身月蓝色洒线绣蹙金舒袖袄,配荔枝色云缎马面裙,外披一个白绫花鹤裳,足下蹑丝履,扶着玄烨的手,便下了马车。
的确是极香的茶,更可贵有一股清爽之气,苏帘展转唇舌间,细细咀嚼,目光不由悄悄打量着堂中,目光不由落在西侧墙上的一幅画作上,顿生惊奇之色:“《湘君湘夫人图》?!”——不由惊奇地看向玄烨,她明显记得文徵明的《*夫人图》是安排在他养心殿的后殿体顺堂里呀!
西溪县附属杭州府,是一处山川景色极好的地点,前儿胤祚去写生作画过,返来以后非常与她赞叹了一通呢。想着既是个风水宝地,便耐下了性子。
苏帘正悄悄猜疑这老头是谁,竟如此大的谱儿。那白叟家也一样猜疑苏帘的身份,他轻声问道:“金老爷,这位是——”
苏帘这番话一出,高士奇不由心中悄悄稀有,看模样这位夫人便是六公子的生母了。
高士奇仓猝道:“承蒙金老爷恩泽庇佑,草民已无大碍。”
“那啥,四阿哥竟然打小陈述?”苏帘有些无语,他不像这类人呀,何况还是打太子的小陈述。
苏帘微微叹了口气,还觉得是个很有风骨的白叟家呢,成果还是说跪就跪了。苏帘这设法,不成谓不抉剔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几个能在天子面前风骨铮铮的?就算有,那也不过是待价而沽之辈罢了。学得文技艺,卖与帝王家,人间鲜少有例外之辈。
玄烨浅笑道:“是我夫人。”
玄烨笑呵呵道:“无妨事!”目光扫了一眼这堂内,便又笑道:“澹人这堂屋仿佛少了一副春联。”
高士奇神采略带惊奇,转而又是有几分得意之色,口中却忙自谦道:“金夫人,这是老夫闲暇仿作罢了。”
“额……你如何能这么奸滑呢?”苏帘眨了眨道。
分开了高庄,苏帘坐在温吞行进的马车上,玄烨临走时候那句“不必自称‘草民’”,意义苏帘明白,如无不测,便是要重新启用这老头的意义了。以是高士奇立即改口自称“微臣”,并跪送玄烨拜别。
玄烨悄悄搁下玉管狼毫,看了一眼冲动得神采发红的高士奇,便道:“澹人当年因病致仕,现在将养了数年,瞧着仿佛身材不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