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原赶紧跪下:“陛下圣明,娘娘确切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不敢不受的话。是奴婢记性大,把这句话给忘了。”
皇后难为情地涨红了脸,回身进屋:“臣妾可没有陛下的萧洒。”
天子伸开双臂任内侍们替他解带换衣,一边笑问:“朕和皇后没来之前,你们在聊甚么?”
“多好的玉轮啊。”
天子嘲笑:“你的面子大得很!她我还不晓得吗?朕这个后宫再找不到一个比她更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人,跟她阿谁哥哥一个德行!说吧,她原话到底如何说的?”
“找她做甚么?”天子悄悄哼了一声,“我们喝酒,找她来绝望么?”
固然家宴不消穿朝服,帝后却也均是盛装重冠,皇后向窦长清叮咛:“给陛下换身常服吧,自家人弄月,不消穿戴成如许。”
今上尚在潜邸时,窦长清就在皇后身边服侍,皇后所生养的一子二女都管他叫阿翁,以年长家人相待,并不将他当奴婢使唤,此时姜贵妃也跟着小一辈叫他阿翁,倒是成心戏弄。窦长清从速跪下苦着脸告饶:“娘娘可折杀老奴了,这可如何当得起,老奴给娘娘磕个头,求您贵口金言,还是把那两个字收归去吧。”
岳嫔性子最直,一翻眼皮,不屑道:“不来便不来,眼不见心为净,她不来我们姐妹还能安安生生喝口酒,她如果来了,我们就只要活力的份儿了。”
天子公然沉下脸来,看着那张空椅子,半晌嘲笑:“是啊,她没来。”
没想到这位曾经宠冠后宫的女子竟然有着这么刚烈的反应,秦固原略微有些不忍,温言安慰:“陛下只是一时着恼,娘娘何必再用言语刺激?娘娘并没有犯甚么大错,陛下不会就此与娘娘恩断义绝,娘娘为了长远考量,切不成再激愤陛下。”
中秋之夜,天子在太液池上的清露风荷台上摆下家宴,宴请留在京中的公主驸马及老一辈的亲王长辈们。与此同时,在皇后所居凤栖宫里,也有一桌酒菜,做东的天然是皇后,宴请的则是诸位妃嫔。因皇后要陪天子在清露风荷台主持那边的家宴,凤栖宫这边就委派姜贵妃暂期间为主持,待那边家宴散了后,帝后佳耦天然还是要到这边来与妃嫔们共同弄月的。
岳嫔扑哧一声笑出来,皇后朝她望了一眼,号召窦长清:“窦阿翁,你找小我,把这些点心生果都分些给华嫔娘娘送畴昔。”
姜贵妃酒性上来,却不依不饶起来:“好啊,小王爷们小公主们叫得,本宫却叫不得,阿翁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姐妹吧?”
秦固原托着那杯酒去了。凤栖宫花圃中却变作了一片沉寂。就连岳嫔也被天子突如其来的肝火惊住,不敢轻举妄动。
话一出口,在坐的嫔妃无不倒吸一口寒气,纷繁噤声,眼观鼻鼻观心,刚才谈笑的氛围荡然散去。
窦长清不敢怠慢,连轮作揖:“娘娘但是冤枉老奴了。老奴晓得华嫔娘娘的脾气,皇后娘娘打发人送帖子的时候,老奴亲身去了玉阶馆,亲手把帖子交到华嫔娘娘手里的,这老奴敢用用饭的家伙包管。”
秦固原惶恐不安:“奴婢那里有甚么面子。”
天子点头感喟:“固原啊固原,这后宫当中,三千美人,莫非你都替她们讳饰么?”
秦固原不说话,腰弯得更低。天子斜睨着他,很久,叹了一声:“你啊!也罢,她既然要在玉阶馆思过,就让她去思过。也不必再扰攘迁撤,朕格外开了这个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姜贵妃笑道:“那里说甚么典故了,不过浑说几句闲话罢了。”
秦固原吓得从速侧身不受,连连称:“娘娘,折杀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