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爱情里,他也只是个留不住得不到的得志之人。
莲生说着,不自发也伤感起来。苏良娣娘娘约莫是他见过的最和顺贤能、笑起来最美的女子了,只可惜红颜薄命,如果安然诞下麟儿,现在必然加封了太子妃,光荣非常。
她蹙眉:“如何没在皇兄身边服侍?”
虽是卧床歇息了好一会子,萧远的神采还是惨白,远远看到亭子里的卿羽,暴露温暖的笑容,向这边走来。
萧远这时终究停动手里的活儿,踱步过来看了看天气,又看看这雨势,叫来莲生叮咛道:“去筹办一辆肩舆来,送公主归去。”
莲生恭敬答道:“回公主的话,主子打小儿就是在宫里长大,一向跟着太子殿下的。”
大雨哗哗地下,一向下到傍晚,还没有要收势的意义。卿羽焦灼难耐,直叹老天不开眼,清平宫与东宫相距不近,她被大雨困住,走也走不得,难不成要她撸起袖子游归去?
“苏良娣?”卿羽颇感猎奇,“这又是个甚么人物?我如何从未传闻过?”转念一想,莲生说“若苏良娣娘娘还在”,那么意义也就是……苏良娣死了?!
宫里的寺人宫女,多是费事人家的孩子,在温饱题目都不能处理的景况下,家中长辈只好狠心将其送削发门,倘若被宫里老管事的挑上了,就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了,还能拿着宫里每月发放的例银来周济家中长幼。
但如果能有吃有穿的过日子,谁情愿到禁宫内里服侍呢?一入禁宫深似海,又是权欲交叉的处所,一着不慎就是掉脑袋的了局。
萧远递来一方帕子,暖和而笑:“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用饭了。”
本来如此。卿羽看着这张年青的面孔,不免有些悲悯。但人各有命,勉强不来。
萧远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道:“我的身子,父皇也是晓得的,毒手的事情也不托付我,手头上的这些我还对付的来。”看了她一眼,笑了,“阿羽若闲来无事可多来逛逛,恰好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打小儿?”卿羽讶然,“不是家人把你送来的吗?”
卿羽感喟着,喝完一杯茶又去倒第二杯。
就连萧远身边的莲生此时都在院子里待着了,见到卿羽过来,提着步子疾行过来,与她见了礼。
这真是一个哀痛的故事。
见卿羽有些走神,萧远发笑:“你想起了甚么,这么出神?无妨也与我分享分享。”
顷刻间,如同电光火石般,襄岚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以迅雷不及之势窜入脑中!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含了满满的心伤。卿羽道:“今后我无事常来,皇兄不嫌就好。”
莲生叮咛小宫女沏来一壶茶,又端来一碟糕点,陪侍在侧。
到底是东宫里的人,端方礼数是很全面松散的,她一个官方来的公主不拘末节,主子们却摄于宫规不敢冒昧。
想来萧远不如何爱吃甜食,乃至东宫里随时拿出的糕点几近没放糖,吃了两口就索然有趣了。但大多女人还是比较喜好吃甜的,不知东宫里的女人是否也都跟太子的口味一样……想到这里,不由问道:“皇兄本年也二十有二了吧,如何也没个太子妃?”
倒不是要赶她,深宫到底不若官方随便,即使是亲兄妹,毕竟是成年男女,得时候重视避嫌,宫里人多嘴杂,无事也能嚼出点乐子来,更何况是大家盯着的东宫?
卿羽站起家迎上去,同他一起落了座,笑道:“我只不过闲得发慌,在这宫里四周转转,皇兄如有甚么事就去忙着,不消顾及我。”
苏良娣死了,萧远的一颗心也便跟着死了,但他生在帝王家,又是独一的儿子,晓得肩头有着不能卸下的担子,只好咬牙撑着,一日挨着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