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哗地下,一向下到傍晚,还没有要收势的意义。卿羽焦灼难耐,直叹老天不开眼,清平宫与东宫相距不近,她被大雨困住,走也走不得,难不成要她撸起袖子游归去?
不但没有太子妃,连个良娣也没有,倒是有一个良媛、一个承徽,却不受待见似的,极少听到她们的动静。卿羽刚来宫里的时候,跟她们见过面,但也仅仅只是那次一面,现在想来,两个女子长甚么样,她仿佛都难记得清楚了。
“打小儿?”卿羽讶然,“不是家人把你送来的吗?”
卿羽有些不美意义,本也想停筷,萧远却笑道:“无妨,我这几日胃口不如何好,李太医怕我积食,让我多喝些粥。”说着,替她盛了一碗鸽子汤,让身边的小宫女端畴昔,“这汤熬得很鲜,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面对卿羽的疑问,莲生解释道:“主子家道不好,父母早早病逝,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是主子的同亲,有一回他回籍探亲,不忍心看着主子无人扶赡养活饿死,便将主子带到了宫里来。那年主子刚满一岁,走路还不稳妥,就给宫里的老嬷嬷养着,待到三四岁的时候送到了东宫,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了。”
到底是东宫里的人,端方礼数是很全面松散的,她一个官方来的公主不拘末节,主子们却摄于宫规不敢冒昧。
“皇兄与那苏良娣,自小便是了解?”卿羽啜了口茶,如有所思,“那么他们的豪情也必然是很深了……”
莲生道:“殿下用过早膳后感受身子乏累,就躺下歇着了,主子不便打搅,就出来候着。”
卿羽不再能人所难,本身倒了杯茶水啜着,不经意看了莲生一眼,随口问道:“你来宫里多久了?”
虽是卧床歇息了好一会子,萧远的神采还是惨白,远远看到亭子里的卿羽,暴露温暖的笑容,向这边走来。
莲生仓促进了房间,不一会儿,跟在萧远身后又出了门来。
卿羽心想,你宫里不是还别离储着一名良媛和一名承徽呢么,如果闷的慌就叫她们出来聊谈天,她们巴不得呢!
当然很好喝,不但这碗鸽子汤,桌子上的每道菜都很甘旨,她呼噜噜地喝完,手背一抹嘴,连连奖饰味道好极了。
莲生恭敬答道:“回公主的话,主子打小儿就是在宫里长大,一向跟着太子殿下的。”
他的笑容暖和高雅,为人又慎重,是无数女子心中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是将来天子,习的是帝王之道,万事皆从大局考虑,半分不对劲气用事。
肩舆很快就来了,门口的小寺人撑起了大伞,卿羽也未几做逗留,向萧远道声别就要走。
莲生说着,不自发也伤感起来。苏良娣娘娘约莫是他见过的最和顺贤能、笑起来最美的女子了,只可惜红颜薄命,如果安然诞下麟儿,现在必然加封了太子妃,光荣非常。
挚爱已死,其他女子都只是花香月影,入不得他的眼。
卿羽感喟着,喝完一杯茶又去倒第二杯。
衣服!不要穿太子的衣服!!――
萧远这时终究停动手里的活儿,踱步过来看了看天气,又看看这雨势,叫来莲生叮咛道:“去筹办一辆肩舆来,送公主归去。”
这真是一个哀痛的故事。
可在爱情里,他也只是个留不住得不到的得志之人。
在面子上,他给了良媛和承徽名分,趁便给了父皇一个交代,也让她们背后的家属不至于尴尬,但这类维系也只能止步于面子上吧。
但她到底是不能说出如许的话。
见卿羽有些走神,萧远发笑:“你想起了甚么,这么出神?无妨也与我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