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连续拿了几件衣服朝身上比划,不是嫌太富丽了就是嫌太持重了,绞尽脑汁之际,还是襄岚拿了主张,找了件藕粉色的留仙裙,甚得卿羽欢心,一边忙着往身上穿,一边夸襄岚有目光。
……他看到会笑话她吗?
襄岚苦着脸:“但是绿豆是最解暑解渴的啊……”
殿下有人答话:“本王对清平公主思慕好久,曾发誓非公主不娶,若不得皇上成全,恐怕本王要孤寡平生了。”
襄岚放下绿豆汤,将玉簪取下来,斜斜别在髻后,对着镜子里的她笑道:“插在前面看着会有些艳俗,但在插在前面就不一样啦,衬着黑发显得更高雅风雅呢!”
“你这话可言重了,我哪敢气你呢?你贵为大燕皇子,又将是我将来夫婿,若现在不奉迎你,只怕今后我的日子真不好过。”她忿忿说着,三两下将戏本子翻到尾页,探手又取过一本新的来,翻开看的津津有味。
很少看到公主这么臭美的时候!襄岚大感新奇,立在身后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那支紫色的双蝶玉簪就很都雅。”
一别数月,别人似有清减,显得五官更分了然些。她对他最后的印象逗留在阿谁天寒地冻的腊月,死别将至的时候,她幡然懂了他的一腔情义,却已无可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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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时向来坚固的心,却在此时现在,竟如此心烦意乱。
襄岚立马住了口。
又本来,她竟是一向都盼望着再相见的。
卿羽不觉得然:“我早就说过,我来自官方,胸无弘愿,被逼到繁华窝里,甚么都不苛求,只盼个平常。”一弹她额头,“说了你也不懂,对牛操琴!”说罢已将最后一根丝带系好,在镜子前欢愉地转了一圈,风也试的走了。
向清平公主求亲。
“不消高雅风雅,简朴朴实些就好了。”她兀自说着,从珠光宝气的锦盒里挑出一根青绿色的发钿,“这个如何?”
卿羽非常窝火:“你家主子都被说成又丑又蠢的老婆娘了,你还在这儿笑?枉我常日待你好,好吃的都分你一份!”
卿羽瞪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莫不是殿下看上了我这小宫女,不忍见我训她,想要护着?好说好说,王爷您一句话,明儿我就把她送你身边去。”
考虑间,福公公踏着小碎步走了过来,慈眉善目标模样,眼里蕴了一丝笑意:“清平公主殿下,老奴奉皇上旨意,接您去昭阳殿一趟。”
进了昭阳殿里,她竟是连昂首的勇气都没有了。她能清楚感遭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本身身上,却只是一起垂着头走到殿中心,跪下施礼:“儿臣拜见父皇。”
唉,谁知清平公主是否情愿远嫁呢,怕是迫于天子的施压不得不甘当棋子罢了……不过话说返来,传闻那大燕的大皇子长相丰神漂亮,又带的一手好兵,打的一手好仗,如此豪杰人物,绝对配得起咱家公主,归正公主是从乡间来的,没见过大世面,涵养啊气质啊必定好不到哪儿去……
卿羽本身鼓捣了一阵,似突地想起甚么,喊了声“常余”,不见有人回应,又转念一想,沈云珩既来此,他天然早就巴巴地跑去投奔老主子了,那里还会呆得住?
襄岚望着屏风处一闪而逝的裙摆,点头一叹:“最丑的一件衣服……啧啧,公主的审美妙啊,真是奇特得无与伦比。”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累了,我不想再折腾,何不安生一些呢?如许大师都费心。”她说这话时,一双澄亮的大眼睛微微弯着,如果不是眼中那抹悒色,当是多么欢愉的笑容。
相逢犹恐是梦中。
襄岚却叹道:“公主的审美与凡人自是分歧,在遴选衣服上,奴婢大抵总结了几点,便是款式浅显些、色彩素着些、斑纹简朴些、团体风雅些……公主啊,您贵为天之骄女,身份贵重,恰好喜好再平常不过的东西,真是可惜了那么多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