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是滋味,南宫洵目光移过来,恰与她对视上,支着耳朵朝她扮了个鬼脸,咧嘴一笑,暴露一口整齐白牙,那笑容清透敞亮,仿佛枯木逢春。
他是定国侯的嫡长孙,将来是要秉承爵位的。南宫家在西疆边疆享负盛名,南宫裴老将军治军松散,家风却很随便,对子孙教诲皆从骑射发蒙,文课工夫倒还在其次,这也导致儿孙们个个弓马纯熟武功出色,肚子里的墨水一个比一个少。
卿羽嫌恶地抽出被他攥得生疼的手,生硬地挤出一丝浅笑来,略微福了一福,算作见礼。
这声笑极尽张狂,决然不是萧远所发,而来往于御花圃的,不是侍卫寺人便是宫女妃嫔,哪个敢这么猖獗?
“手放低一点,头举高一点!”苏姑姑挥动着柳便条,不耐烦地骂了一声。
婆家催,娘家留,丽和公主非常忧?,最后干脆一咬牙,将南宫洵留在了康王府,想着待过些光阴康王想通了,脾气软了,再将南宫洵接回。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萧远笑道:“阿洵,你吓到清平了。”
成果一留不要紧,竟再也接不回了。康王爷疼外孙疼得的确令人发指,半晌也不让南宫洵分开视野,定国侯前后遣了人来接五六回,每回康王爷都提早得了动静,带着南宫洵外出遁藏,最后是派来的人连小世子的面都没见着,愁眉苦脸地归去报信。
卿羽仓猝别过甚。
那人单手勾住雕栏,腾空飞起,技艺非常敏捷,一个踏步已是蹲在卿羽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南宫洵幼年时,丽和公主为安抚康王的心,解解老父对儿孙的相思之苦,归宁时带了南宫洵一起来。当时南宫洵才两三岁的模样,虎头虎头,聪明机警,奶声奶气地喊“外祖父”,喜好得康王爷爱不释手,说甚么也不肯丽和公主带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卿羽再在苏姑姑的唆使放学习礼节,便总会碰到南宫洵,偶然与萧远一起,大多时候是他本身哼着轻巧的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过来,轻车熟路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他嘴里所说的“刚巧”。
康王爷的娇养,定国侯的放养,工夫不负故意人,终究培养出一个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好(外)孙子。
南宫洵抠抠耳朵,翻了个身想持续睡,可走廊的躺椅过于狭小,他一翻身,便噗通一声滚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惹得远处看热烈的小宫女捂嘴偷笑。
萧远轻咳了两下,道:“你累了一天,早些归去歇着吧,这些礼节还要好些天赋气学完。”
萧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照着她虚扶了一下。
他身穿紫衣,腰配流珠,翘着二郎腿往那儿一躺,活脱脱一个纨绔后辈。
厥后她也听太子萧远说过,南宫洵的娘亲,是父皇的堂妹,即先帝的弟弟康王的女儿。康王是个闲散王爷,膝下也只得一女。皇家有长公主嫁与定国侯在前,定国侯的嫡派后代少不得也要跟着迎娶皇室女。
获得平身的恩准,苏姑姑快速站了起来,速速辞职了。
“哈哈哈哈,真不知该夸你一身傲骨,还是骂你脑筋胡涂!”
“臣妹身材不适,先行辞职了,皇兄您请自便。”她微欠了身,恭声说道。
以苏姑姑的判定标准来看,他的言行举止美满是“有辱斯文、成何体统”,但因着他特别的身份,苏姑姑待他向来皆是笑容相迎,恭敬地喊他“世子”。
卿羽依言照做,苏姑姑却还不对劲,一下子抽到她手腕处,喝道:“手不能太低!”
萧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个是我的老友,一个是我的mm,你们也算不打不了解,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
他无法一笑,倒是邪肆不已,忽地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辩将她自地上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