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此话,净虚也没有再像平常那般言辞锋利地呲哒她。而是又摇点头,声口有力地说:“无事,多活了一遭罢了。”瞧着不大想提这茬儿,便换了话道:“你如何来了容府,不是不肯意来么?”
难为她还为本身考虑,容祁笑笑,忽而从袖子摸出来一个油纸包。不知是甚么东西,尽管往青菀手里塞,说:“你最喜好吃的,今儿路过采芝斋,给你买了一些。”
还能为着这点是对峙?容祁再度笑笑,语气和顺地说了句,“好,我走。”这便撑着伞就走了,雨丝恍惚人的视野,再远便只能瞧得见一团晕开的湖蓝。
收好了东西她又返来陪净虚坐着,看些经文,但不也不拿这个来讲。经历这一番波折以后,她仿佛非常厌倦这些东西。之前无事便要打坐念佛,这会儿提也不提,瞧着像是听任了的,连打小生来的风俗都在一样样丢弃。
这么将养了数日, 净虚气色渐渐规复过来,也没瞧出再有寻死的企图, 便是膳房里取来的斋饭,也未少吃一口。只是一日说不出几句话来,常常开口,都是简短的几个字。也没再瞧见她看书念佛打坐, 累了炕上一伏, 少说也要睡半个时候。
净虚这会儿还在炕上歪着,仿佛软了骨头性子,连往前的三分精气神也没有。她摸了才刚青菀撂下的经籍正在看,瞧见青菀出去,便问了句:“打发走了?”
“嗯。”青菀应一声,到炕边放动手里的油纸包,摊开来。那边头包了几块马碲糕,层层叠叠,规整地放在一起。这确切是她爱吃的,但是自从削发以后,好久没有吃过了。再说是采芝斋的,更是闻也未曾闻过。
原觉得以净虚的性子,话也不说一句就放她走了,哪知这回却不一样。她押了青菀清算好的包裹,对青菀说:“倚云院有甚么好?大姑子小姑子俱瞧我们不扎眼,去了也没安稳日子过。这里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又是受人恭敬的,那里不好?”
青菀合上手里的书,搁到炕几上。到门边拿了把油纸黑伞,开门提起袍摆去院门上开门。拨了插栓,拉开门来,正要说话,但见外头打伞站着的不是容灵。一袭蓝色对襟窄袖长衫,在风雨里翻振。那长衫下摆湿了尺把来高,深了一截色彩。而脚下的一双皂靴,早湿了洁净。
净虚醒来后的几天, 谁也不见。用饭吃药洗漱出恭,都由青菀一小我奉侍。便是容夫人不辞劳苦上门来, 都叫挡了归去。这时不止丹翠和钱婆子咋舌净虚架子大,青菀也要感慨容夫人对她的恭敬和宽大不假。这端的是在家里养了尊活菩萨,恐怕摆歪了架子。
青菀对于这些看在眼里,但不过问,只陪着她养身子。到了年下里,净虚的身子根基规复如初。除了手腕上留下一道丑恶的疤痕,其他甚么也没有。青菀跟她提出来要走,还是不肯住在容府上。
青菀看了看那糕点,到底又伸手畴昔给包了起来,往柜子里放。那柜子包裹里另有容祁上回包冰糖用的那张帕子,还是不必还了,也就这么收着罢了。
而在净虚能下地走动以后, 她便让青菀打发了院子里的钱嬷嬷和丹翠两人。本来就不是端庄主子,还能叫人主家一向安两小我在这里奉侍么?这处所改了名儿叫玉桃庵,就该有尼姑庵该有的模样。叫两个俗世奴婢住着, 总归不像话。
青菀把油纸包护在怀里,进院子关上门,大步朝着正房跑畴昔。外头收了伞,掸一掸浑身的水珠,再开门出来。
可贵她开口说些不是吃喝睡相干的事情,青菀捧动手里的书,转头看向她,“正大呢,不知还要下多久。你若觉着累,不如里头榻上睡去,趴着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