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她开口说些不是吃喝睡相干的事情,青菀捧动手里的书,转头看向她,“正大呢,不知还要下多久。你若觉着累,不如里头榻上睡去,趴着不舒畅。”
青菀晓得采芝斋,都城里茶点做得最是好的处所。平常大族后辈也爱到那边吃茶,最是人多客满的处所。要说她最爱吃甚么,她本身都不记得了,却不知容祁记得的是哪一个。她低头看看手里的油纸包,再昂首看向容祁,在这风雨里,眉眼熟酸。
“嗯。”青菀应一声,到炕边放动手里的油纸包,摊开来。那边头包了几块马碲糕,层层叠叠,规整地放在一起。这确切是她爱吃的,但是自从削发以后,好久没有吃过了。再说是采芝斋的,更是闻也未曾闻过。
两人在炕上说着话,忽听到外头有拍门的响声。异化在风雨里,听得不大逼真。两人直默声竖起耳朵来,才辩白得清楚。这不晌不晚的,不会是府上的下人送斋饭来了。想着又不知是不是那容灵,她这段日子来了好几次了,每回都被挡了归去,却还要过来。
青菀声音微喑,说:“感谢七爷。”
睡醒了,净虚便从炕几上直起家子来,眯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往窗外瞧瞧,说:“雨还没停呢?”
青菀看着她,“你若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我也没那兴趣晓得。等再过两日,你身子大好了,我还回倚云院去,那边安闲。这大户人家的日子,过得不吃力量。过出了瘾头,倘或出去了,一日也不能过得有滋味。”说罢了又问:“您筹算甚么时候回姑苏呢?”
原觉得以净虚的性子,话也不说一句就放她走了,哪知这回却不一样。她押了青菀清算好的包裹,对青菀说:“倚云院有甚么好?大姑子小姑子俱瞧我们不扎眼,去了也没安稳日子过。这里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又是受人恭敬的,那里不好?”
青菀抬开端去,看着容祁立在这风雨中,还是风韵卓然。她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忙叫他进屋,“七爷,快出去吧,这会儿雨大,别湿了衣衫,冻出症候。”
问出此话,净虚也没有再像平常那般言辞锋利地呲哒她。而是又摇点头,声口有力地说:“无事,多活了一遭罢了。”瞧着不大想提这茬儿,便换了话道:“你如何来了容府,不是不肯意来么?”
青菀看了看那糕点,到底又伸手畴昔给包了起来,往柜子里放。那柜子包裹里另有容祁上回包冰糖用的那张帕子,还是不必还了,也就这么收着罢了。
青菀对于这些看在眼里,但不过问,只陪着她养身子。到了年下里,净虚的身子根基规复如初。除了手腕上留下一道丑恶的疤痕,其他甚么也没有。青菀跟她提出来要走,还是不肯住在容府上。
她的设法头绪,青菀向来都是摸不清楚的。他杀不知为的甚么,这会儿连姑苏也不回了。然眼下她也不急,也不必非靠着净虚不成,是以也不说甚么。净虚此人内里不知藏了多少事,倘或哪一日想说,估摸着能说上几天几夜。可她不肯说,眼下青菀也不甚体贴。
这么将养了数日, 净虚气色渐渐规复过来,也没瞧出再有寻死的企图, 便是膳房里取来的斋饭,也未少吃一口。只是一日说不出几句话来,常常开口,都是简短的几个字。也没再瞧见她看书念佛打坐, 累了炕上一伏, 少说也要睡半个时候。
容祁伸手摸一下她的头,暴露伞外的部分顷刻落上密密雨点,另有零散一触即融的雪花。他看着青菀的脸,游移一下,把手缩归去,说了句:“回屋里去吧,别受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