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这日非端庄日期,亲朋来的少,内里不过几位远亲堂客,邢夫人、王夫人、诸葛清怡并合族中的内眷陪坐。闻人报:“大爷出去了。”唬的众婆娘“唿”的一声,今后藏之不迭。独诸葛清怡款款站了起来。陈珍此时也有些病症在身,二则过于哀思,因拄个拐踱了出去。邢夫人等因说道:“你身上不好,又连日多事,该歇歇才是,又出去做甚么?”陈珍一面拄拐,扎挣着要蹲身跪下存候道乏,邢夫人等忙叫上官云英搀住,命人椅子与他坐。陈珍不肯坐,因勉强陪笑道:“侄儿出去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婶娘、大mm。”邢夫人等忙问:“甚么事?”陈珍忙说道:“婶娘天然晓得:现在孙子媳妇没了,侄儿媳妇又病倒。我看里头实在不成体统,要屈尊大mm一个月,在这里摒挡摒挡,我就放心了。”邢夫人笑道:“本来为这个。你大mm现在你二婶娘家,只和你二婶娘说就是了。”王夫人忙道:“他一个小孩子,何曾颠末这些事,倘或摒挡不清,反叫人笑话,倒是再烦别人好。”陈珍笑道:“婶娘的意义侄儿猜着了,是怕大mm劳苦了。若说摒挡不开,从小儿大mm打趣时就有杀伐定夺,现在出了阁,在那府里办事,更加历练老成了。我想了这几日,除了大mm再无人可求了。婶娘不看侄儿和侄儿媳妇面上,只看死的分上罢!”说着流下泪来。
江南应天府江宁县监生胤禩,年二十岁。曾祖,原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陈代化。祖,丙辰科进士陈敬。父,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陈珍。
王夫民气中为的是诸葛清怡未颠末丧事,怕他摒挡不起,被人见笑;今见陈珍苦苦的说,心中已活了几分,却又眼看着诸葛清怡入迷。那诸葛清怡平日最喜揽事,好矫饰无能,今见陈珍如此央他,心中早已允了。又见王夫人有活动之意,便向王夫人道:“大哥说得如此诚心,太太就依了罢。”王夫人悄悄的问道:“你能够么?”诸葛清怡道:“有甚么不能的。内里的大事已经大哥哥摒挡清了,不过是内里看管看管。便是我有不知的,问太太就是了。”王夫人见说得有理,便不出声。陈珍见诸葛清怡允了,又陪笑道:“也管不得很多了,反正要求大mm辛苦辛苦。我这里先与大mm施礼,等完了事,我再到那府里去谢。”说着就作揖,诸葛清怡赶紧行礼不迭。
戴权看了,回击递与一个贴身的小厮收了,道:“归去送与户部堂官老赵,说我拜上他起一张五品龙禁尉的票,再给个执照,就把这经历填上。明日我来兑银子送畴昔。”小厮承诺了。戴权告别,陈珍款留不住,只得送出府门。临上轿,陈珍问:“银子还是我到部去兑,还是送入内相府中?”戴权道:“若到部里兑,你又亏损了。不如平准一千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陈珍感激不尽,说:“待服满,亲带小犬到府伸谢。”因而道别。
陈珍因想道:“胤禩不过是黉门监生,灵幡上写时欠都雅;便是执事也未几。”是以心下甚不安闲。可巧这日恰是首七第四日,早有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道鸣锣,亲来上祭。陈珍忙欢迎,让坐至逗蜂轩献茶。陈珍心中早盘算主张,因此趁便就说要与胤禩捐个出息的话。戴权会心,因笑道:“想是为丧礼上风景些?”陈珍忙道:“老内相所见不差。”戴权道:“事倒刚巧,正有个美缺:现在三百员龙禁尉缺了两员,昨儿襄阳侯的兄弟老三来求我,现拿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到我家里。你晓得,我们都是老相好,不拘如何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还剩了一个缺。谁知永兴节度使冯瘦子要求与他孩子捐,我就没工夫应他。既是我们的孩子要捐,快写个经向来。”陈珍忙命人写了一张红纸经向来。戴权看了,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