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正殿里各宫妃嫔分座而待,只觅瑛早早入偏殿服侍皇后打扮,不消一刻钟,便见皇后扶着觅瑛的手,身边跟着坤宁宫首级寺人严福忠和掌事宫女倩云,身后侍从两名宫女从偏殿出来。皇后身着正红色炽金飞花吉服,颈上的黑亮的东珠如同寒鸦的羽毛普通均匀光芒。现在的皇后不过25岁,恰是凤仪万千的韶华,素净的旗装并没有使她显得寂静逼人,却如同春日里碧波活动的湖水中,色采瑰丽的鸳鸯,素净却不刺目。
荣嫔微侧着头,弯起颀长的丹凤眼,道:“臣妾一看到几位mm,也想起了我们初时的模样,传闻众位mm当中,年纪最小的慧朱紫不过13岁,真是让臣妾恋慕得紧。”
八月二十二,午门鸣起钟鼓,宣布着册后大典正式停止,銮仪卫官攒“鸣鞭”,丹陛乐队也奏起“庆平之章”的乐声。彼时的后宫热烈不凡,所到之处尽是公主、福晋及京中命妇至坤宁宫谒见皇后的身影,宫车辘轳,珍奇珠翠数不堪数。次日,天子在王公和文武大臣的伴随之下,到太皇太后、皇太后宫施礼。礼毕,御太和殿。请王、文武百官各上表行道贺礼。至此册后大典礼成,只待翌日宫中妃嫔一同往坤宁宫拜见皇后,聆听皇后教诲。
兰煜面色温婉,扶着纤云的手微微一紧,道:“纤云,你比我先入宫半个月,你奉告我,这半个月在外务府,可还别扭?”
一众新人中,穆常在最是眼高于顶之人,目睹着宝音如许受谛视,碍着位分与家世不敢出言调侃,便朝宝音身边的兰煜道:“莫说是慧姐姐,就连同住钟粹宫的戴承诺,嫔妾瞧着都是清丽可儿,不过如果嫔妾没记错,戴承诺名戴佳兰煜,而皇后娘娘闺名中带晢字,这煜与晢同为敞亮光彩之意,不知戴承诺是否想着与皇后娘娘一争光辉?倏然一顶冲撞皇后的名头压在兰煜身上,直让兰煜浑身一凛,世人的目光使兰煜如坐针毡。兰煜的才情并非不能回绝了穆常在的话,只是微末如她普通的承诺,不敢承认冲犯皇后,却也不敢开罪了常在之位的陈槿,一时候不知如何是好。
纤云清含笑道:“奴婢一心等着小主,未曾与人过量打仗,并无不顺之处。”
兰煜尚未再言,已是到了坤宁宫外,便噤声由着宫门的侍女引入殿中,殿内两侧别离侍立两名宫女,见到兰煜均曲直着双腿,打起帘子,恭敬叫到:“小主吉利。”兰煜心中悄悄赞叹,皇后的宫中,公然是大小靡遗,一丝不错,便愈发打起精力,不敢怠慢。
皇后入坐,觅瑛也落座在惠嫔下首,严福忠甩着拂尘,低垂着声音命兰煜等一众新秀向皇后行一跪三叩大礼。而后新晋封的众位妃嫔聆听皇后教诲,无外乎敦睦宫闱,同心同德如此。
惠嫔口中与皇后同岁的一众妃嫔里,荣嫔也在此中,便是新人,也早已耳闻荣嫔是数十年来最得圣宠的女子,兰煜只略略瞥了一眼荣嫔攒金丝护甲上的环晶石蜜蜡,便晓得宫中传言非虚。
兰煜微微沉吟:“后位与旁的位分分歧,岂是一句亏欠便能说给就给的?”她利诱不已地点头,“算了,皇上的心机我不懂,我只晓得,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一众妃嫔新秀,以我的身份,底子没资格和她们相提并论。”
兰煜沉默,声音暗凉无温,道:“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鳌拜被擒,辅政大臣一朝土崩崩溃,这本来引觉得傲的家世,倒是要为其所累了。”
宫道各处是宫女寺人们为宫灯罩上新的纱罩,所到之处尽是焕然一新,全然不见春季的萧瑟,兰煜沉默听着纤云絮絮讲着各宫娘娘们的来路:“现在的皇后娘娘,初入宫时便封了贵妃,当时辅政大臣尚未清除,皇后娘娘身为遏必隆嫡女,鳌拜义女,一下子两位辅政大臣在前朝,使得老祖宗和皇上都不敢怠慢了去,论及权势,说是与当时的仁孝皇后平分秋色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