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贺倒是面上毫无惧色,微微一笑:“太后此言差矣!不错,敝国倒是居于周之北方,国号亦是为‘郑’,然,‘伪’字从何提及?”
众臣听她说到“朕合法丁壮”几个字,撑不住的已然“噗嗤”发笑。
段太后说着,不由得会心一笑:“我们阿睿是个小美人儿坯子,将来纳了后君,再诞下麟儿,不知要多么的招民气疼呢!”
小内侍举着托盘跪在段太后脚下,几尺开外,礼部侍郎卢昆和新上任的宗正相王宇文广老诚恳实地垂手而立。
只不过,昔日的幼年先皇宇文哲换成了现在的小女帝宇文睿,而坐在一旁听政的换做了先帝的景皇后,现在的景太后。
段太后长叹一声:“施然那孩子,哀家想收他为义子,你感觉如何?”
段太后秀眉一挑:“你有话要说?”
说得好!
即位大典便是在宇文睿的挨挨蹭蹭和群臣的暗自揣测中,从开端到告终束。
很久,他面色深沉,再次抱拳,朝着宇文睿一躬身,寂然道:“贵国明宗天子之事,国书中已然写得清楚,实非我大郑所为。究竟凶手是何人,敝国也在死力查清。别的,臣以微薄之躯,为天下万民生存恳请陛下暂罢兵器,还百姓太常日子!”
站在禁宫内最高的观星台上,抬头而望,天上的星星仿佛伸手可得。
他如此说,实是讽刺裴劲松是个“丈八的灯台——灯下黑”。
宇文睿站在龙椅前,叉着腰,“朕合法丁壮,不似那杨灿已然黄土埋半截了!”
“陛下倒是好精气神儿。”尹贺淡笑。
景砚陪笑。她服侍着段太后歪在榻上安息,脑中却想着:无忧那等跳脱玩皮的性子,真不知将来的后君是多么模样。
宇文睿不得不用力儿瞪大眼睛,勉强禁止住想要昂首撩起这些珠串子的打动——
景砚心头一沉——
“宣!”景砚凛然道。
段太后意在“削其锋芒”,实在说白了就是给北郑一个上马威。加上大周国丧,明宗天子又是死在了征讨北郑途中,是以自朝至野对北郑皆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尹贺在馆驿里也是没少刻苦头,甚么吃东西吃出奇特的东西,或是饮茶饮出莫名的味道等等,皆是馆驿中的仆人杂役或是下级的官员因仇恨而动的手脚。若非有段太后特地安排下的侍卫庇护,怕是他和他的诸侍从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乃至骸骨无存了。
几今后,乃钦天监选定的谷旦。
“这……哼!抵赖!”裴劲松不屑地一挥袖子。
总之,这大周江山,打今儿个起,算是重打锣鼓另开张了。前路如何?谁晓得呢!
一番劈脸盖脸,尹贺听得半晌无言。
“咳——”
“裴大人既懂史,敢问贵国又是如何夺了前朝的江山?”
“混闹!”段太后蹙眉,“军国大事,岂是他一介墨客能查得明白的?真真是混闹!如此,哀家更得拘着他了。施家就剩他一棵独苗儿,如果有个好歹,哀家地府之下另有甚么脸面见……”
礼部与宗正府这一遭效力极高,不过半日,新议定的谥号便上至了寿康宫。
不管如何,瞧起来殿内都还算是君臣相谐,一片平和。
尹贺微微一笑:“所谓成王败寇,历朝历代的江山不都是这般得来的?裴大人照见别人家,却没照见自家……”
再看托盘内,两枚牌子——
段炎不由暗挑大拇指。可一见小天子现在的模样,几乎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