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晓得,轻舟定是在想万重山,她心下一叹,只得安慰道;“蜜斯别担忧,王爷身经百战,听闻李京师已经沦亡,要不了多久,王爷便能够返来了。”
“蜜斯,您就别多想了,王爷承诺过您的事,他必然会做到的。”连翘跟从轻舟多年,自是明白轻舟的心机,她温声安慰着,只盼着能让轻舟内心好受些。
张兴之侃侃而谈,万重山微微蹙眉,又是道;“本王是问你,有几成掌控。”
张兴之先是一怔,对万重山的问话倒是不敢不答,他深思一会儿,才道:“部属不敢欺瞒王爷,一起打下来,万家军的气力已是大不如前,何况秦王赵王兵力薄弱,这二人一心等着我们和李云召拼的你死我活以火线才脱手,较着是要坐收渔翁之利,现在的万家军再与他们二人硬碰硬,委实不是明智之选。”
“是啊,他再也没法转头。”轻舟声音很小,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想起这一场大战,又不知会有多少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流浪失所,多少孩子会落空父亲,每逢想起这些,都是让人的心沉甸甸的。
张兴之这回再不敢说甚么,顿时老诚恳实的答复道;“依部属鄙意,两边各有五成掌控。”
“这一场仗,你感觉我们有几成掌控?”万重山突然问出了一句话。
连翘走进屋时,就见轻舟守在万小宝的床前,孩子已是睡熟了,模样倒更加像父亲。
“蜜斯,您还没安息?”连翘声音轻缓,与轻舟低语。
轻舟摇了点头,“我睡不着。”
“我也有个主张,便说与你听听。”万重山竟是说出了这般一句话来。
轻舟沉默着,隔了一会儿,才道;“即便王爷攻陷了京师,但是赵王,秦王,吴王,晋王.....那些大齐的宗室亲王,李云召的这些兄弟,都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定会联手,觉得皇上尽忠为名,统领雄师向着京师逼近,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
“天下,是用白骨垒成的。”万重山声音降落,他的双目似电,看向了张兴之的眼睛,“兴之,走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再走下去....不晓得我们还要死多少兄弟,不晓得还会有多少百姓流浪失所,只怕到了当时,就连我本身.....都不再熟谙本身。”
张兴之将一封手札双手呈于万重山面前,万重山抬眸,看着那一封信,却没有接。
万重山先是安抚住了那些大臣,命部属将这些人分送回府,妥当安设,暗中则是命人监督着,至于李云召的下落亦是派人紧锣密鼓的搜索着,至于北方的蛮夷,纳兰带领余部将那些反叛的小部落纷繁弹压下去,此举虽惹得一些人不满,只道当年恰是万重山领军踏平了大辽,现在正应当趁着大齐内哄之际趁机复国,所幸纳兰身为汗王,在官方素有声望,当机立断斩杀了几个以下犯上的部属,在安定北方许很多多小部落以后,于当年年底复国,国号还是一个“辽”字,对大齐的内哄,纳兰既没有派兵襄助万重山,也未曾率兵趁火打劫,只一心领着族人在草原疗摄生息,倒足以让万重山将精力全都放在赵王与秦王的雄师上,免除了腹背受敌之忧。
“王爷?”张兴之面露不解。
张兴之一震,抬起眸子,哑声道了四个字;“王爷请说。”
“是,王爷。”侍从领命而去。
“王爷,您....这.....”张兴之眼瞳大睁,近乎语无伦次。
张兴之听他的话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委实让人捉摸不透,当下,张兴之收敛心神,只恭声道了两个字;“恰是。”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皆是压了下来,令人连喘气的工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