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亮。
“蜜斯,我们要不要去和大夫人,二夫人道别?”连翘搀着轻舟的胳膊,问了句。
“你总归是万家的孙媳妇,祖母也不会让你一辈子在那伴着青灯古佛,枯守着日子,等过两年,重山的心机淡了,祖母会命人迎你回府,再从本家亲族中过继一个男孩儿养在你膝下,当作你和梓安的后嗣。”
万母点了点头,眸光浮起几分意味深长,又是言道:“你是礼部侍郎家的蜜斯,天然最是懂礼的,女子活着,最为要紧的便是名节,你此去,便好自为之吧。”
瞥见万重山,轻舟的神采倏然白了下去,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本身面前蹲下身子,他的眼瞳深亮,缓缓伸脱手指,轻柔的抚上了她的面庞。
“蜜斯,您瞧,那便是灵隐山了。”连翘扶着轻舟走出船舱,就见灵隐山已是近在面前。
万重山闻言,便是抬开端,道;“李宗顺已经自裁?”
语毕,男人便是一马当下,策马向前冲去,唐明生立时领着身后的将士跟上,一行人如同离玄之箭,瞬息间远去了。
“蜜斯,您快看!”不等轻舟走进船舱,连翘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轻舟回眸,向着连翘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青山峻岭,水波盈盈,岸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
轻舟没有再说甚么,她无声的收回目光,与连翘一道上了马车。
万重山点了点头,他向着天涯看去,就见彻夜月色极美,他凝睇着那一弯明月,他要去找他的那一弯玉轮。
帐外,万重山沉默半晌,与唐明生叮咛道;“现在武州之乱已是安定,军中诸事便尽数交由你。”
轻舟说着,向着菩萨深深叩首,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上滴成了数瓣,她微微支起家子,白净的面庞上挂满了泪珠,她双手合十,又是向着菩萨祷告;“信女只求他一世安然,与婶母举案齐眉,早日得子。信女愿折寿十年,愿毕生奉养菩萨,恳请菩萨保佑,保佑我能忘了他,求菩萨.....”
灵隐寺。
闻言,唐明生一震,大着胆量道;“侯爷,是要先行一步回京?”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信女陈轻舟,不尊礼数,恋慕丈夫的亲叔父,信女明知此事万不该该,我是守寡之身,又怎能对旁的男人日思夜想,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信女的长辈,可托女总也管不住本身,信女老是想着他,念着他,怕他兵戈受伤,怕他被皇上惩罚,怕他吃不好,睡不好.....信女深知本身罪孽深重,求菩萨宽恕。”
“起来吧。”万母直到此时,才让轻舟起家,又是叮咛了几句佛门忌讳,才让轻舟分开。
“侯爷,方才获得的动静,李宗顺已是自裁,其他下的部众也是四下逃窜,武州之乱,已是安定。”
船老大将船只停稳,两个嬷嬷顿时上前,与连翘一道将轻舟谨慎翼翼的奉上了岸,山间氛围格外清爽,轻舟深吸口气,昂首一看,就见山顶云雾环绕,此中山泉潺潺,令民气旷神怡。
轻舟闻言,脸庞顿时白了几分,她将眼睛低垂,轻声说了句;“孙媳谨遵祖母教诲。”
武州。
万重山闻言,便是抬眸向着高台上的菩萨看去,他的黑眸炯炯,一手揽着轻舟的身子,另一手则是向天发誓,道;“菩萨,我万重山不顾伦理纲常,铸下大错,统统罪孽均由我万重山一人承担,天打雷劈也好,进阿鼻天国也罢,与陈轻舟毫无干系!”
“是。”轻舟向着祖母微微叩首。
“是侯爷。”连翘低声惊呼。
山间的日子宁静而喧闹,轻舟每日里除了在佛前合十祷告,便是与连翘一道待在禅院中,或手抄佛经,或与连翘一道做些针线活儿,轻舟的性子本就温馨,有连翘相伴,倒也不觉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