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与桑珠同时转头,看着已经踏出门来的桑珏双双暴露冷傲之色。
夏旭宫内的这处小小的花圃她并不陌生。
“你和我一向都站在分歧的门路上,我能够瞻仰你,崇拜你,尽忠你……但我不成以与你并肩而立!”她抬眸迎向他灼灼的目光,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冷酷、一丝苦涩、一丝回避:“你会是天下万民之主,而我只会是你的臣民!”
新帝落座,甬后拉珍在宫女搀扶之下与格来公主桐紫儿别离入坐丹墀摆布,满朝文武齐声膜拜。
“众臣平身!”桐青悒悄悄抬手,目光扫视四下,神情严肃:“天佑象雄,国危之际,豪杰倍出。叛臣穆昆伏法,战乱停歇,天下重得承平。今时谷旦,感授天恩,吾以新帝之名,犒赏全军,嘉封有功之臣。”
桑吉走在人群的最后,最后看了眼满天纷飞的雪花和空荡荡的甬道,心头沉重地踏入了金穹殿门。劈面而来的浓浓暖意顷刻遣散了身上的寒意,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他挑了个僻静的坐位坐下。固然他决计避开人群的中间,仍然躲不开那些各怀心机的目光。
她怔怔站在桌旁,看着他捧着一只紫檀木盒走到她面前。此情此景,一如五岁那年,他将她抱回青石屋,捧着装满药瓶的紫檀木盒,替她受伤的手腕上药……
她身材微震,清澈美目闪过一丝惊奇和羞色,双脚却不由主动地跟着那双暖和的手向前挪动。
满天雪花飞舞,花圃里却仍然春意盎然。鹅卵石铺砌的水池袅袅冒着热气,雪花落在池子里一眨眼便消逝,唯有池中那一株洁白的睡莲开得楚楚动听。园中石桌上的紫砂茶具泛着古仆沈厚的光彩,银粉勾绘的清荷莲花清爽素雅。
洛云看了眼桑吉,发笑道:“你爹就是急性子!好了,好了,你从速上车!”
“上天真是宠遇我们桑家啊!”洛云感慨着,经历过烽火烽烟、生离死别的磨难,现在桑氏一门终究拔云见日,一家人都平安然安地团聚在一起了。
他带着她走入青石屋,屋里的统统都是那般熟谙,模糊透着一股高贵沉敛的气味。黑紫色的木质家俱朴素厚重,模糊可见雕镂得精彩却并不张扬的暗纹。时候和空间在这里仿佛与很多年前苏毗王府的那座院落堆叠。
极品白玉镯通体晶莹剔透,光润的光彩仿佛能够滴出水来。整只玉镯以发丝粗细的金丝镶嵌出鲲鹏呈详纹,与玉镯上砥砺出的一朵温婉莲花相互奇妙烘托,华贵新奇。其工艺高深,令人赞叹!
只是,她不能。曾今是为了桑珠,现在是为了象雄的天下。
桑珠拉过她的手,围着她转了一圈,和顺笑道:“珏儿穿红色就是都雅!”
金穹殿内灯火透明、暖和如春,与殿外的漫天飘雪、北风飒飒恍若两个天下。
青石屋的木门悄悄翻开。丰神漂亮的挺俊身姿白衣胜雪、长发翩然,踏着白雪缓缓走来。雪花如羽毛轻巧飘落,沾在桐青悒玄色如瀑的长发上,竟是那般的和顺。
待马车停稳,桑珏掀帘而出,看着面前的宫殿有半晌的震愕。
雪花飘洒,金穹殿富丽的金色屋檐全都淹埋在白雪之下。银装素裹的宫阙楼阁少了几分华贵,多了一分寂静。
“娘……”桑珏神情间有一丝不易发觉的失落,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下去。
她悄悄抚摩着桌面上雕镂的鲲鹏纹饰,心头微微颤抖,儿时的她不晓得这类独特的暗纹是皇族的象徽。
一壶清茶,一池莲华,分不清氛围中暗浮的暗香究竟是茶香还是花香。
只是这一次,他翻开木盒拿出来的倒是一只金丝白玉手镯。
金钟之声敲响,统统臣子昂首朝圣。桐青悒头戴珊瑚羽冠,身着月色采云绣金鹏纹缎袍缓徐行上金穹宝座。未正式即位加冕,他仍然着世子服饰,但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涓滴不逊金冠帝王,令世人畏敬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