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戴浅灰色洗得有些发白僧衣的小和尚仓促地从内里走到禅寺的客殿。慧慈方丈正坐在蒲团上闭眼敲着木鱼,念诵经文,声音迟缓而厚重。
“你下去吧。”
慧慈摇点头,擒着信函放到盘香上,艳红的火焰摇摆在红色的纸张上,只是一会的工夫,慧慈手上的信函已经烧成了灰烬。
一个不能给天子生孩子的贵妃,本事再大也是无用的。
“娘娘,皇上现在大抵还在养心殿。”
慈宁宫。
“好了,好了。”苑贵妃固执团扇向他摆了摆,眸色渐浓,脸上的笑容消逝,当真地凝睇着保德,问道:“那东西送到了吗?”
汤汁浓烈,味道苦涩,令人齿颊留香。
朱宋天子昂首,瞧见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苑贵妃后,大笑道:“爱妃,你来了?”
苑贵妃对他点了点头,笑道:“有劳冯公公了。”
朱宋天子轻蹙着眉,揣摩起了苑贵妃的意义。细心一想,苑贵妃说得倒是没错。
筹办?
匣子内只要一封信,信上另有一株枯萎的扶桑花。
苑贵妃双眸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芒,她笑着说道:“陛下,臣妾感觉不如允了二皇子。二皇子心系国土,想要为陛下你分担忧思,但是功德啊。固然疆场险恶,但是有栾天大将军在,陛下你在拨派多点兵士跟着他,此行也不算凶恶。”
苑贵妃把手中的托盘放下,揭开盅盖,一股参鸡汤浓烈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她取过中间的瓷碗,谨慎地盛了一小碗,和顺地递到朱宋天子面前,笑道:“陛下,尝尝?”
保德弯着腰笑道:“小的只是但愿娘娘欢乐些。”
“如若陛下仍然担忧,臣妾刚好听闻灵隐寺的方丈慧慈批命非常了得,要不我们派人把慧慈请来,再在宫中弄场宴席,趁便宴请统统大臣们。让方丈给二皇子算算这趟南下是否有凶恶。陛下意下如何?”
苑贵妃温馨地趴在他怀里,嘴角轻勾,眸里的算计一闪而逝。
“让御膳房筹办些参汤,本宫现下就去养心殿。”
保德公公从走廊处走来,他对着守在门口的侍女挥了挥手,侍女们便鞠了躬分开。他走到苑贵妃的身后,只是低垂着头悄悄地立在那。
朱宋天子皱起眉头:“墨骞想要带兵帮助栾天,他这不是混闹吗?一个皇子竟然要上疆场!”
“就连墨骞也来气朕!”朱宋天子一掌拍在桌上。
如若苑贵妃有设法,只怕这宫里没她得不到的。宫中的女人固然不及苑贵妃,但是也不傻,当然也看出了苑贵妃的难耐。不过这个苑贵妃倒是聪明过人,在擅算寒微小小的时候直接就断了有子嗣的命。
朱宋天子把目光落到上面,眉头又紧皱了起来,感喟道:“南面国土战事连连,大臣一向把奏折呈上来,朕已经派了栾天将军畴昔,但是那些大臣仍然喋喋不休。朕真是听烦了他们那一套!”
“好,味道真是香。”朱宋天子接过先是悄悄闻了一下才提起勺更轻搅了一口。
慧慈敲着木鱼的手顿了顿,他缓缓展开眼睛,眼眸无波无澜,安静沉稳。他放下木鱼棰,凝睇着火线手托莲花的阿弥陀佛铜像,幽幽地问道:“送信的人可有留下口信?”
慧慈看到盒中的东西,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眼神沉重而哀伤。
她轻脚走上前,含笑了几声,声音清脆笑似银铃。
“送信的人只说了一个‘苑’字。”小和尚把手中雕镂精美的木匣子推到慧慈的身下。
慧慈双手捧过带着檀香的木匣子,苗条的手指轻抚着雕在盒上的斑纹,眼神幽深。他把木匣子放下,伸手取过前面的木鱼,翻开垫着木鱼的四方长盒子,盒里一把小巧精美的钥匙悄悄地躺在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