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嚷道:“你这老道要不要脸?我救你一回,如此恩典,你又何必在乎这戋戋坐次?”
归燕道:“此人险恶,远胜群妖。须得早些撤除。”
三峰说道:“我似曾与此人比武,但他现在得了妖神之魄,今非昔比,依我之见,须得禀明门主,再行决计。”
苍鹰浅笑道:“你好生胡涂,宿世之事,岂能算数?我可不是你二弟。”
三峰想要他杀,重回山海门中,但到此境地,当真求死不能,他欲运功击碎心脉,便有无数冤鬼喊道:“你想要逃离么?你又想一走了之,回避罪孽么?”三峰便丧魂落魄,害怕而有力。再过不久,他意志低沉,放弃抵当,任由心境被恶念吞灭。
非天虎目潮湿,狠狠道:“你这奸滑无耻的小人!老子将你碎尸万段!”他中了归燕一掌,饶是他体格如铁,也已受伤极重,临时难以复原,可他大怒之下,全忘了疼痛,更不顾身后劲敌,猛地直取太乙。
三峰心想不错,点头道:“前辈指导的是。老道失礼了。”
就在这时,有人将手掌按在他天灵盖上,一股清冷温馨的真气灌顶而下,遣散万般邪念,击溃各种心魔。三峰得此大援,喜出望外,仓猝运伏羲之法,真气流转,将那太乙真气摈除出去。
苍鹰点头道:“你叫我前辈,非常安妥,那便错不了。宿世之事,既往不咎。现在我们再来排坐次,也是恰好。我年纪最大,武功最高,又救你二人道命,恩重难述。故而我该当是这大哥,三峰入门在后,当是二弟,归燕更是次之,当为三弟。”
归燕问道:“太乙使出遁甲神通来,我们到那边去寻他?此人处心积虑将一众妖魔撤除,为何又侵犯我二人?为何苍鹰却不受其祸?”他刚脱出幻景折磨,神态不宁,稍得凡心,话又变多了起来。
三峰虽也计算,但想想倒也在理,叹道:“那便如此,老道乃化外之人,这等俗世亲戚,老道也不在乎。”
三峰点了点头,将详情说出,苍鹰顿感流浪失所,暗想:“我练成破魔弑神剑,本是对于蚩尤来的,却不料现在....现在....”
他望向归燕,见他盘膝而坐,脸上肌肉抽搐,明显也在与心魔相抗,但局面显比三峰更佳。三峰武功虽在山海门中出类拔萃,但说到心无灰尘、凡俗不扰,却远不如归燕等人了。
这满是他一手形成的,他一意孤行,望了慈悲,逞一时快,痛下杀手,他回避罪恶,遁入仙门,这那里是奖惩?这清楚是他罪过的嘉奖。
他见到樊城前战死的尸首,见到文天祥的头颅,见到觉远惨白的面庞,见到灵花岛上一个个惨死的生灵。灵花从他们身上长出,吸食血肉,开枝散叶,流毒无穷。
三峰与归燕望向四周,茫不见物,心中慎重,点头道:“不错,正要谋后而定。”
蛆蝇景象也不比非天好到哪儿去,他被三峰一击震伤脏腑,稍稍一动,口鼻流血,但他抛诸脑后,只想与这殛毙妖神的太乙冒死。三峰、归燕见此态势,心生敬意,同时停止,静观其变。
他会永久成为疯子,但疯子不知痛苦,不啻于一场摆脱。
归燕点头道:“二哥,老迈说的不错。”他本就是末席,也有望当这义兄,故而全无所谓。
天道无道,天道无道。三峰舍弃凡心,便是为逃脱心中不散的阴魂。此时现在,三峰重拾旧事,痛哭流涕,好像失了母亲的小童。
三人走过大殿宫门,血雾好像汪洋,遮天蔽日,以三人神通,也已全辨不清去处。三峰知这雾气乃是太乙幻景,顿时灌输心念,展开伏羲八卦之法,破解圈套误区。就在此时,忽听雾中一声龙吼,响彻江山,一条数十丈长的白龙破雾而现,白龙身上站着一人,身躯庞大,肌肉盘结,手持巨剑,威武的有如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