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已结了的案，为何还要再找大人，知否？”
段文昌半晌不语，吴冷西便沉着气和他耗，终听他一句：“吴大人无真凭实据，光家母几句话，想要证明甚么？”
段文昌体味母亲本性，是个朴重的性子，一时面有愧色，又不得发作，只含混说：“母亲不知官府的事，请毋要妄议。”
很快，一个熟谙的身影映入视线，段文昌一声惊呼“母亲！”，那老妇巍巍走来，眉眼间顿时峻厉起来：
段文昌并不睬会慎重：“我说的是真相，你们不信我也无计可施。”
“既然段大人执意装聋作哑，我也只好挑了然，官衙行一套，记一套，拿着府库的粮食去奉迎世家大族，这粮仓又丢了这么多粮食，你是石头城管仓的大员，死个闵明月就想对付畴昔，我不知你是不是诸如此类到手惯了，才更加肆无顾忌起来？”吴冷西还是不急不慌的调子，“段氏是北方颇负盛名的经学世家，你家老夫人亦是风骨之人，而段大人就只剩曲意媚上了么？”
“送老夫人归去。”
“你若做了负苦衷，我定不认你！”老夫人临走前狠狠丢下一句，段文昌一时有些怅惘，愣愣看着母亲拜别的断交身影。
“邢不上大夫，段大人是北方来的读书人，倘若段大人真是无耻之徒，老夫人来也无益，”吴冷西话锋蓦地冷下来，“大人现在想清楚了么？”
口中虽这么说着，心底却已有几分乱了。
“既然活人不肯说，只好问死人了，今后翻，段大人。”
段文昌却仍自顾持续方才的话：“客岁建康受灾，春季无收，又有调粮沉船一事，终究乃从常熟等地运粮以充府库，常熟泥土膏沃，岁得常稔，送过来的天然是新粮好粮，吴大人可明白这些？”
“段大人可知城北官仓失窃一案？”吴冷西慢悠悠问道，慎重便提笔开端逐句逐字记录。
“我不管客岁的事，我只问你，此事，你是说，还是不说？”
“你……”老妇顿起怒意，“前次那事，我便知定有猫腻，那般做，也是在旁敲侧击你，不料你不知悔意竟还罚那差役多嘴，革了人家的职，你几时变成如许忘了廉耻道义！”话说间，老妇眼中隐然已闪了泪花。
治粟都尉段文昌的府邸前, 一早站了廷尉署的人，半个时候后段文昌被带到廷尉署时, 慎重那边也有了端倪。潘炎常日有嗜酒之习, 当晚与朋友聚，确是饮了很多酒, 堵塞而死仿佛也说得畴昔。
一侧慎重已不觉听出话头，心底突然一紧，忙朝吴冷西望畴昔，吴冷西始终色彩不改，也不回应：
一旁的慎重闻言不由火大，嘲笑瞧着段文昌：“段大人公然是读书人，聪明，这个时候往死人身上推！”
段文昌本想发作，顿了半晌，才摇首不语。
段文昌没预感他竟如此放肆，恰好还是惠风和畅的模样，不由怒从心起：“词讼小吏尔！”
“方才晓得不久。”
“母亲也说，我段氏于江左是艰巨安身，岂能不知儿的艰巨，现在说了，段氏便要毁于儿手中，不说，无颜见列祖列宗，儿，儿……母亲倒奉告儿一个分身之法呐！”不觉哽咽，满面涨红，吴冷西一向悄悄核阅着他，等他情感稍平，表示道：
“再加上粮食天然腐朽，虫蛀，鼠窃，更算不出数量了，是不是？”
目睹话锋越来越诡异，慎重心底听得也越来越沉，在吴冷西耳畔犹疑提示：“这不晓得要往那里引，大人留意呐！”
“这就对了，段大人不晓得的我就不问了，那么，说一说晓得的吧，比如，”吴冷西顿了顿，“本次失窃一案，卷宗上语焉不详，只记是闵明月所盗，然这百万斛米的详细下落却并未提及，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