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听那两句如何?”
“人如何不出去?”吴冷西问,小吏笑道:“郑大人他们,一身高低,泥打滚似的,正都换衣裳洗漱呢,怕熏到大人。”府衙高低晓得吴冷西爱干净,天然不会一身臭烘烘来见他,等了半日,慎重终裹了一身澡豆味进得门来。
慎重不由放慢了咀嚼:“大人莫不是在开善寺也查出此类肮脏事?”吴冷西一想到那帕子,心机便重几分,并未正面回应,只问:“可还查到些别的?”慎重咽下最后一口点心,抹了两把嘴角,沉声道:“倒真查出了些可疑的东西,大人可知东林寺藏了甚么?”吴冷西稍稍抬了抬眉毛,慎重嘲笑:
虞仲素道:“就说东林寺僧徒浩繁,且地处城郊,佛经宝贝贵重,不得不加强防备。”留白游移道:“那廷尉署几人并非善辈,人精普通,怎会信赖?”
“兵器!”
是夜, 吴冷西自乌衣巷回廷尉署,仍不见慎重一行人动静,遂在小榻上和衣稍作安息, 因白日里驰驱, 忙得足不沾尘,很快便睡得深沉, 直到烛台爆出一声火花, 哔啵作响,吴冷西蓦地惊醒,起家扣问时候, 方知东方既白,本身竟一觉睡了过来?吴冷西伸展四肢,不由轻咳几声, 鼻息已稍有些沉重, 等捡起不知谁给他盖上的薄衾, 丢往榻边,便朝外头走来。
“你将此事细说来与我听。”
“似有这么一事,不过廷尉署的人,如何跑到东林寺去了?”
虞仲素笑了笑:“这事你晓得就好,莫要再泄漏了风声。”留白点头,“大人看这顾家公子,意欲何为呢?”虞仲素抚须轻笑,“他想学成伯渊,还差了些意义,当初成伯渊那三千死士,不到司马门前,那个晓得?便是过后,另有一些不肯信的。”
还未及进屋,便闻声里头飘起悠悠然的两句诗来:龙游碧海鱼游池,百川归流一势清。来人正欲细品,只听内里笑道:“留白,出去吧。”这被唤作“留白”的中年和尚便提起袍角,进了室内。
大司徒虞仲素还是是平常最爱的打扮:著白纶巾,小冠宽衣,一侧则放着镶有白玉象牙之物的塵尾。由此可见,清谈方散,留白笑着见了礼:“虞公更加高迈。”虞仲素不置可否,冲他招手,“你来的恰好,陪我对弈。”
待慎重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陈述清楚,吴冷西才轻笑说:“郑大人此举,可谓丙吉问牛,让那些风月仆人颜面无存。”慎重呵呵一笑,“大人想夸我,大可直言,偏说些下官不懂的,大人白搭口舌。”两人同事已久,虽为上下级,却相处得更加和谐,慎重本比吴冷西年长几岁,且在廷尉署供职比吴冷西要早很多,即便初时对此白面墨客暗里里不是没有微词,但吴冷西所言所行,很快让民气服口服,如此相处日久,廷尉署倒高低一心,公事上虽常需伴风搭雨,却也无人有半分牢骚。
“端庄吃顿饱饭,郑大人还得回东林寺,”吴冷西敛容沉吟,“多带些人手,寺里藏兵器……”他随即起家,“不过乎有三,和尚侵占所用,或者僧众意欲不轨,再者,”吴冷西凝神,同慎重的目光碰上,残剩的话并未出口,两民气照不宣,吴冷西回顾看看更漏,“我去成府,郑大人就不必随行了。”
留白道:“既有此事,小人想了,一来真是为查流犯,毕竟之前寺中藏匿奸人,实有先例,”虞仲素忽抬眸打断他,“你说甚么?”留白恭敬地垂下了头颅,“大人可知那顾家长公子顾曙的事情?小人晓得顾家长公子,是为大人所喜四姓后辈,是故未将此事禀报,另有层启事,则是因彼时小人也未着意,本日廷尉署来查,方想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