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一本《诗》被说尽,轮到琬宁时,竟再不能得一句,思惟半日,干脆道:“实维阿衡。”成去非败坏下来,笑看着她:“如何办,小娘子又输一局。”琬宁驳道:“衡字里另有小鱼子,我并未输,至公子请接。”
成去非懒得跟她计算,恰婢子温好酒送了过来,道:“还杵在那边?等着我去请么?”琬宁见他鬓角仍蒸腾着湿意,先把棉巾拿来,要替他擦拭,成去非回绝道:“擦你本身吧。”见她满面涨得红透,兀自斟酒道:“是感觉长夜无聊么?雨夜也要跑出去?”琬宁一惊,觉得方才的话还是被他闻声了,手底行动不由停了下来,成去非瞥了一眼书案,笑道:“读书也有腻烦的时候?我给你换一个花腔,不必冒风冒雨的享福。”
待琬宁安然在他身侧躺下来,两人又窃保私语好一阵,她晓得许一觉醒来,枕边便是空的,但是那并非要紧的事情,她现在只是要陪着他罢了。
成去非不想她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遂举起酒杯,遮袖一饮而尽,叹道:“我认输,我没你如许的奸滑。”琬宁脸一热,“至公子说是让着我,只怕早就算好了的。”成去非发笑,“你就是想的多,我不过早晨吃了鱼,临时想的罢了,罢了,这个如此简朴,凡是能诵《诗》者,皆可为也,换个难的,”他凝神想了想,道:“改一字愜音令,令格为,须得一字象形,又须逐韵,你且听清楚了,口,有似没梁斗。”琬宁笑他:“其词之鄙,难为至公子还想了半日。”
“是我,是我要去后院看四儿姊姊养的兔子。”
见他豪饮,琬宁也不去管,知他酒量好,这些醉不了他,笑着反问:“至公子可另有令要行?”成去非放下酒杯道:“再行个一字令,我不信,本日就输你手里了。你此人也是奇特,不会喝酒,酒令倒玩得谙练,学问都做在这上头了?”琬宁但笑不答,只道:“至公子请出令。”
成去非嗤笑一声:“这是怕了?宴酬作乐,几句诗文就把我的小娘子难倒了?”琬宁放下帕子,谨慎道:“那,令格为何?”成去非拊掌笑道:“简朴得很,取《诗》中一句,句中须带有鱼类之名。你先来,我让着你。”
琬宁垂首看了那酒几近斟满的,便又拿出个空杯,本身斟了稍许,道:“不烦至公子,我本身脱手。”成去非见她皱眉饮了,喝完直特长扇来扇去,笑道:“持续。”
两人皆听出恰是成去非的声音,特别是夕月,惊得伞几乎没撑住。成去非避了避,只道是家中婢子镇静赶路,几欲撞至本身身上,遂提示一声。
“我没那么娇贵,你不知,我本来在家中,也曾爬过阁楼,摔了下来,头都跌破了,母亲她……”琬宁胸口突然碾过一阵疼痛,再也难觉得继,夕月偏着头,瞧她脸上赤色渐失,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早晨就着灯做这个,对眼睛终归不好,等白日里得闲,你教我好了。”说着见夕月穿的薄弱,又道,“现在天凉得很,如何未几穿几件衣裳?你是不是没有大氅,我那有几件,你如不嫌弃,拿一件去穿。这个时节,当留意加衣。”夕月忙推让道:“奴婢天生体热,不畏寒,以是穿的少,风俗了。”琬宁不由搓了搓手,浅笑道:“我不可,我畏冷。”脑中想到成去非来,他才是不畏寒之人,遂低首羞赧一笑,再抬脸时,见夕月在这暖阁里额间已沁出了层细汗,便起家把窗子撑了半边,雨携裹着一股草木式微之味直冲鼻间,她立在窗前听了会雨声,夕月见状慌慌凑了上来,一摸她衣衿,已潲湿了一片,正要劝,琬宁扭过身问道:“四儿姊姊去做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