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确是她的错,不是他的。
虞夫人久病,怕病气沾惹到重生儿,折了他二人福分,遂安排本族几位妇人前去送礼。这一日成去非亦请来堂嫂替己待客,本身仍去公府。
眼下并官省职一事虽属须生常谈,但中枢不乏有识者亦深感附和,如此窘境,的当有所作为。遂在大司顿时疏后,廷议所展开激辩者也不过就“省吏”还是“省官”而论,其间很多言辞,于时人听来,已无半点新奇,还是所谓“当使厚德者位尊,位尊者禄重,能薄者官贱,官贱者秩轻”如此,中枢清贵重禄之位,多由一等世家把持,尸耽荣宠,又有一众名流冠冕,不亲所司,此类恶疾积重难返,朝野高低虽不缺心知肚明者,这几十载中也偶尔冒出零散克意进取者欲要兴利除弊,却都无疾而终,大司马现在是否能以乾纲专断之姿一解此局,中枢高低还是各抱心机,皆晓得公府定会再详议,遂也都临时不提。
虞书倩因知本日娘家来人探看,遂起家简朴拾掇,众妇人净了手进得门来,见她此时仍要顾着礼节,为首年长的一个忙将她扶下:“这才几日,你身子还虚,多礼做甚么?”说罢方笑看那对孪生子,一面谨慎抱起,一面对身后几人道:“也只要吾家女,方可得如此宁馨儿!”此话赞的全面,几位妇人深有同感,皆上前笑应。虞书倩在一旁心中念及父亲和兄长,不免伤怀,面上却仍挂着温暖笑意,本家中亲人叙话。
他本是她在这人间独一的最后一点温存期盼,也本该是她最靠近最依靠之人,可除却这些套话,成去非想不出到底要如何安抚她,他忽甘心这个尚未成形的生命从不来过,便无本日这层起落,公府的属官许还在相候,面前的人也需相伴,他坐于她床下,抚了抚她鬓边乱发,握住她在这夏季里竟也冰冷非常的一只手,心下又是一黯,低声道:
“你还芳华,好好保养,我们会再有孩子的。”
“请夫人们到前厅来。”
话未说完,见琬宁不知何时立在那边,便各自杜口不提,笑着过来见礼。
“都在传周张两家也有此意,不过,”这婢子轻笑一声,“现在谁来都是高嫁,只怕江左几大人家,凡是有适婚女儿的,都在打至公子的主张,现在只等小公子齐衰一过,你且等着看吧,府里的门是要踏破了的。”
琬宁正失神卧于榻上,面色非常丢脸,待他行至跟前,眸子里方微微聚起些微的光来,只呆呆望着成去非,谛视了半日,忽猛得伏沿呕出一滩鲜红的血来,成去非忙抱起她,知她是急痛攻心,拿帕子替她细心擦拭血渍,琬宁却攥了他手臂,定定瞧着他道: